第三十一章 离去的人(2 / 2)

强大的力量?华剑英并不这么认为。单纯以力量而言,相信自己也算是世上少有的强者之一。虽然还无法和师父这样的神人相提并论,但自从太古时代的诸神消失之后,靠自己修炼而有成的神人,实在是少的可怜。如果从这角度去想,自己至少绝不会是弱者。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自己真的能说是很“强”吗?不知为什么,一向以来对自己的实力颇有信心的华剑英却感到犹豫了。

可是,如果自己并不足以称得上“强”的话,那么什么样子才算是师父口中说的“强”呢?如果自己也算不上强,除去像师父这样的神人,又有什么才能称得上师父所说的“强”?

就在华剑英感到迷惑而思索时,莲月心忽然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点在他的额上。没有任何力量,甚至也没有包含任何法决的这一指,一下子把沉思中的华剑英惊醒过来,略显愕然的看着莲月心。

“你怕我吗?”莲月心问道。

华剑英微微一怔,还没有什么反应,莲月心又道:“是的,你不会怕我的,对你来说,我是带你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改变了你的人生的师父。所以你对我只会有崇敬之心,却不会畏惧。但是,世上却有不少人害怕我呢。”

华剑英自然知道师父说的是什么人,有师父这么一个可怕的敌人,那些家伙只怕会怕的夜不安寝吧?这么说来,师父果然是很可怕的喽。

莲月心又道:“那么,英儿,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最可怕呢?”

华剑英又怔了一怔,什么样的人最可怕呢?是那些力量强横无匹的强者吗?仔细想一想,他立刻否定这样的想法。

以力量论,在天界中的某些仙人或许远远的凌驾于他之上,但他并不会觉得害怕。做为莲月心的弟子,有青莲剑典在手,他就有自信,终有一日有够赶上,并超越这些强大的仙人。所以,单纯强大的力量,并不会让他觉得有什么好怕的。

“强与可怕,看似相同,但是在感受中却有很大不同。单纯的强,只是力量方面,并不足持。但是当一个本身已拥有强大力量之人,再配上坚强意志、能够牺牲一切的觉悟,这样的人就不只是强,而是升华到几乎无敌,能够战无不胜,令所有敌人闻之色变的下可怕。”

听着莲月心轻轻的犹如耳语一般的话语,华剑英全身一颤。

“单纯的强大力量,并不能代表什么。单纯的只为了彰显强大的自我,而没有灵魂的力量,是不可能打倒真正的‘强’敌的……”莲月心轻轻一叹:“实际上,不止剑仙,很多的仙人都走在这条错误的道路上,一味的只知追求强大的力量,却忽视了其它一些重要的东西。而人的心灵、人的意志,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东西,它往往可以决定和改变许多已经注定了的事情”

“还有啊,英儿,最后你给我记住一句话:所谓的奇迹并不是老天所创造,创造奇迹的,都是人,不管是凡人、修真者还是仙人,那是人的心灵与意志。”

莲月心的话,对华剑英的触动相当的大,隐约之间,他好像体会到了什么,不过太过模糊的感觉,让他又完全说不出自己想到了什么。

莲月心摇摇头,轻轻拍了拍华剑英的肩膀:“不用太在意,这种事不是说明白就一下子能明白的。不过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会领会个中真意。”顿了顿,又道:“对了,差点忘记,有几件事要告诉你,第一件是关于你的那些朋友们的。”

华剑英一怔,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你当初拜托三位散仙去帮助玄魄珠里的百余远婴修炼,他们已经回来了。现在他们都在沃勒星等你,记得去看看他们。”莲月心道。

“啊!他们回来了?那可真是太好了,过几天我就回去看他们。”华剑英心中大喜,他心时颇为惦念此事,现在他们终于无恙归来,也让他松了一口气。

“还有,等你到天界之后,不要轻易的让别人知道你是我的徒弟。和修真界不同,在天界,成仙数万年以上的仙人大有人在,甚至寿数长达数十万年乃至上百万年的仙人也有不少。当年我的仇家遍地,相信其中的大多数还活在天界各地,所以你与为师的关系,不要随便让人知道。”

华剑英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莲月心又道:“到了天界之后,相比之下,你更应该小心那些剑仙。”

华剑英一怔,问道:“师父你和我不都是剑仙吗?为什么反而要特别小心剑仙呢?”

“其实以仙人的修为,就算知道了你和为师的关系,也不太可能因为和我的那些仇怨而特别的为难你,当然也不会给你什么好脸色就是了。我真正担心他们会找你麻烦的原因是因为青莲剑典。”

“一般的仙人倒也罢了,他们虽然可能从青莲剑典上得到一些领悟和好处,但剑仙和一般仙人的修练手法颇有不同之处,青莲剑典对他们来说不是那么重要。但对剑仙可就不一样了,和你我师徒同为剑仙,就有可能直接修习青莲剑典。所以,比起金仙、真仙、天仙,你更要小心提防剑仙。”

华剑英点了点头:“弟子明白了。”

又叹了一口气后,莲月心拍了拍华剑英的肩膀,笑道:“好了,能告诉你能教给你的,现在已经全都教给你啦,以后的路,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早已经有所预料的时刻突然到来,华剑英发觉自己远比想像中要平静的多。双膝跪下,恭恭敬敬的嗑了几个头,犹豫半晌,迟疑地问道:“师父……今日一别,日后可还有相见之日么?”

莲月心起身扶起华剑英,轻轻地拍去身上沾上的些微尘土:“你这孩子啊,以你现在的修为,难道仍是看不透么?缘生、缘起、缘尽、缘灭,一切自有定数。还有,你难不成打算永远活在为师的羽翼护卫之下?”

华剑英不由的一阵黯然,他明白从今以后,和师父只怕是再见无期了。

微微一笑,莲月心右手一翻,一阵神光闪动后,出现了一个约有手指头大小的东西。看那样子,似乎是一颗种子。

然后,在华剑英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那颗种子迅速的发邪,生出枝叶、花蕾,最后绽放成一朵美丽的花朵,一朵淡青色的莲花。

略做修饰,去掉无用的枝叶和藕根,真正的变成了一支鲜艳的莲花。“呼……”莲月心向花支吹了一口气,把它在瞬间冰冻起来。然后递给华剑英道:“这个给你,算是纪念品吧。”

“是。多谢师父……师父,你……多保重。”华剑英双手接过,看着师父,不知怎么,对这件事早有准备的心湖,泛起阵阵轻轻的涟漪。

莲月心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华剑英。这时,他的身形已经变得模糊起来,然后一点点好像月下的萤火一般的光点,从莲月心的身体上飘飞出来,在四周的空中不住的飞舞着,然后慢慢的消失。

飘散出来的光点越来越多,相应消失的越多,完全没有仙人飞升时的华丽和气势,没有多长时间,在华剑英面前,莲月心就这样完全的消失无踪。

默默的把手中的青色莲花收到芥檀指中,华剑英向莲月心刚刚消失的地方,再一次恭敬的嗑了三个头,站起身,转头望去,只见风灵不知何时,也向着莲月心所在的地方跪在地上。

华剑英走过去,示意风灵站起,注视了她半晌后,道:“师父果然不愧为神人,风灵,现在的你已经完全自由了,从此后天地任你逍遥自在。”

风灵摇了摇头:“不管风灵怎么变,风灵永远是当年一直陪伴在主人身边的风灵。”

微微一怔,华剑英叹道:“其实……你用不着这样自缚于我身边的。”风灵只是摇头不语。

怔了半晌,华剑英拍了拍风灵的肩:“好吧,既然这样,你只管跟着我。不过我说过跟你自由,所以你什么时候觉得厌倦想要离开的话,随便你去什么地方都行。”

风灵点头道:“是,风灵记下了。”

虽然风灵这么说,但看她的神情,华剑英又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莲月心升华至虚空界后,华剑英打算回沃勒星看望令狐元、康南回、云溪郎等散仙。好在现在剑宗的事情,在有着当地皇室的支持下,算是相当顺利,暂间也用不着他一直在旁边照看着。所以数日后,华剑英决定回沃勒星。同时,明琉、玉琉两姐妹也一起回去。

回到沃勒星,华剑英决定先回公输山城看看。见到公输轮,问起散仙们的消息,得知,原来众散仙回到沃勒星后,先往见莲月心,莲月心离开后,众人受赫连素素的邀请,现在居住于凤凰门。

让明琉、玉琉先留在山城,华剑英立刻起程赶往凤凰门。

到了凤凰门后,才知不止是其他的散仙们都回到了沃勒星,回到家乡去探访亲友的冯冲也已经加来,久别重逢的欢欣自不比多说。

而一众散仙见到华剑英来到,自然都大为高兴,一个个上前来见礼。一时间倒也弄得华剑英手忙脚乱,毕竟二百多人同时道谢的道谢、自我介绍的自我介绍,就算在场的不是仙人就是散仙,场面也够混乱的。

喧闹了好一阵子之后,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大家坐下来慢慢聊天。不过,华剑英主要和说话对像还是赫连素素、冯冲、云溪郎、康南回、令狐元等几人。华剑英虽然记忆力超群,但要在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内一口气记下二百多人的名字,还是不太可能。所以只能和比较熟悉的五位多多交流了。

华剑英问道:“现在大事也算底定,诸位也都不用再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不知诸位都有何打算?”

出乎华剑英的意料之外,众散仙竟然同时长叹一口气,这不禁让华剑英十分不解。

赫连素素苦笑道:“不要太意外,要知道,所有的仙人中,以散仙最好修,如果有那么多好事的话,那不是人人都会修散仙?散仙也就不会成为无奈的选择了。”

令狐元接道:“剑英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就算修成散仙,每隔千年左右,就会有一次天劫。而且,千年一次的天劫会一次比一次厉害,直到经受不了,烟消云散为止。”

“啊?难不成散仙就只能等着一次次天劫临头,最后化为飞灰么?”华剑英惊讶的问道。

“理论上来说同,散仙也可以前往天界的。不过,实在那是太难太难了。能成功的散仙,百中……不,只怕是千中也是无一。所以大部份的散仙宁可在修真界静等天劫临头。”冯冲叹着气道:“这一点,从散仙中流传的那句:‘宁渡十劫,不越一界’就可以了解。要知道,散仙中能渡过七、八次天劫的都是极少,何况十次天劫。”

赫连素素又说道:“再者说,散仙在修真界,除非遇上像上次你师父和天魔那种特殊情况,否则近乎于无敌,所以总也算是自由自在,无所拘束。到了天界可就不同了。别的不说,一个修练五千年以上的散仙,也不一定能打得过一个刚刚飞升的仙人。不要说其他的真仙、天仙了。”

康南回接口道:“所以,不到万不得以,没有人会修散仙。而修了散仙,除非实在没有办法,也没人会尝试前往天界的。”

默默的听着众人的话,华剑英叹道:“原来如此,散仙的日子真的不好过啊。”众多散仙们一起跟着叹气:“唉~~,是啊。”

“那……诸位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们计划全部前往岚幻星域居住。”云溪郎接道。

华剑英一怔,他没去岚幻星域,不过听说过那个地方,知道那里是修真界一处著名的险地,平时少有人至。不由的奇道:“为什么各位想要居住在那里?住在别的地方,比如沃勒星不好么?”

摇了摇头,云溪郎解释道:“不太好,就像刚刚说过的,一位散仙在修真界几乎可说是无敌,更何况我们足有二百多人,有我们在,完全破坏了修真界的力量平衡。”

赫连素素也说道:“不错,虽然我们这些人原本所属的门派、家族有不少已经消亡。不过仍然有不少还在修真界。比如我凤凰门,就算我不打算插手,但只要我呆在凤凰门,就总会有一定的影响。”

冯冲说道:“岚幻星域虽然以凶险闻名,但那毕竟是对修真者而言。对我们这些散仙来说,并不是大问题。而且,我们几百人住在一起,抵抗天劫也较有把握。”虽然说是千年一次的天劫,也只是大约的时间而已,并不是那么精确,前后会短到数年长则近百年的差距。加上众散仙们本身也不是同时修成散仙,相互辅助下,存活的机率和时间会多很多。这一点,华剑英倒是能明白的。

先放下这个让人多少有些郁闷、黯然的话题,众人又聊起了别的。说起众散仙在碧玉星的见闻和一些趣事。

说到这个,康南回忽然想到一事,扭头叫道:“阿辰,快过来。”随着他这一声叫唤,一个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指了指这个年轻人,康南回对华剑英道:“剑英,这个小子叫候辰,是我在碧玉星时收的徒弟,日后还要请你多多照顾。”说着又对候辰道:“还不快见过华师叔。”

候辰连忙走上几步,依着修真界的习惯对华剑英深深一礼:“候辰见过华师叔。”

华剑英上前把他扶起,笑道:“康兄还真是好兴致,竟然还顺道收了个徒弟。只要力之所致,小弟自然会多加照拂。”说着打量了候辰几眼,发觉他果然才刚刚开始修真不久,修为还差的远,似乎连辟谷期都没到。

接下来,华剑英对候辰略做指点,虽然他说的候辰几乎都不明白,但全部默默记下。他从师父康南回那里知道,华剑英是真正的仙人,是目前在这里的人中修为最高的,相信他讲的东西绝对都是有用的。

果然,后来候辰结合康南回的传授和华剑英的指点,在修真界别树一格,大放异彩,成为修真界的一代宗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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