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聚在一起的众人,镇国将军蒙志只在远处远远的站了一会儿便回回到了大帐中,眸色深邃沉稳,看不清在想什么。
军师怀元已在帐中等着,对于这个即将到来的太后,两人并未轻视。
能在而立之年坐上镇国将军这个位置,蒙志从来不会小瞧任何一个人,即便是女人也是如此。
“将军,此番太后前来,只怕别有目的。”
后宫的残酷可不比战场好到哪里去,能在偌大的后宫赢的一个漂亮的翻身仗,且还让新皇允许其垂帘听政,只怕本事不小。
“别管她有什么目的,军营就是军营,即便是太后来了,守得也是军营的规矩,这里是战场,不是内斗的腌臜地。”
蒙志声音没什么起伏,怀元心中了然。
太后如若真的只是来慰问一番再离开倒是皆大欢喜,如果想插手军营的事,只怕将军也不会同意。
……
大营中的事乔时一概不知,从柳州出发第二天下午便到了禹州,禹州城乃是边城,相比较其它州城要凄凉的多,可是却多了其它州城没有的壮阔。
大营距离禹州城约莫二十里不到,骑马也就一刻钟的时间。
或许是因为柳州城一事,禹州的大小官员对待乔时的到来全都毕恭毕敬,不管平时有没有犯错,这时候没人敢犯了的霉头。
一言不合就砍人的太后他们第一次见,即便是上折子只怕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
乔时没让其他官员凑过来,只是让禹州知府接待。
禹州城因为和大营接近,对于掌握军中的动态也能实时了解,因此禹州城中,方方面面的势力都能和京城扯上关系,比如某某侍郎的儿子,尚书的庶子,大学士的侄子等等。
他们或许不需要这些消息,倒是却必须得掌握。
现如今太上皇留下的一些皇子中,太小的除外,太平庸的随便赐个王爷的身份,给个闲职,安安分分的不祸害百姓也就行了。
如今有实权在手的王爷也就只是当初的八皇子,现如今的端王。
端王倒是老实,没有将手伸的太长,只是还有一两个王爷,本事不咋样,手倒是伸的挺长。
对于这些由来已久的问题,乔时懒的掺和,直接修书一封去给宁阳。
到时候如何商议看他怎么说。
看着乔时时不时的翻看着各种资料,禹州知府目光落到乔时身旁的大刀上,只觉得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个不停,不断的回想着自己有没有做错什么事。
这位太后虽看起来年轻又柔弱,然而他可听说了,这位能把几十斤重的大刀甩的虎虎生威,一刀断人头不带停滞的。
简直就是活阎王。
如此生猛的太后,万一觉得他哪里做错了什么,会不会不带犹豫将他的脑袋砍下来?
“钱知府你哆嗦个什么劲?”
乔时将册子合上,看向下坐的禹州知府,心中一阵奇怪。
她不过是看个册子而已,禹州知府虽没有什么大的政绩,但是为官也还可圈可点,见了她这么害怕莫不是还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想到此,乔时眼中闪过一抹狐疑,难道还有没查出来的事?
禹州知府被乔时这么一说,正好抬头看过去,一眼就看尽了乔时的眼底,只觉得一股冷意将他湮没,高深莫测似乎将一切尽掌握于手中。
禹州知府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正当乔时觉得这人果真有问题时,就见禹州知府憋了半晌,脸都红了,这才嘟囔着开口。
“太后娘娘,微臣实在想不出微臣错在哪?还请太后明示。”
乔时:“……”
她什么时候问他错在哪了?
她不过是问了句他怎滴哆嗦成那个样子。
乔时深吸了一口气,走到禹州知府面前将人给虚扶了起来。
“钱知府做的很好,切莫多心,哀家只是随口一问。”
乔时笑的和蔼,禹州知府颤抖着退了下去,显然是不信。
乔时无奈的一扶额,次日便带着杨参将等人去了大营。
她此番的目的就是大营。
此番前来虽然皇上给了乔时不下于镇国将军权利,但是却是打着慰问的旗号,总归要慰问一番才是。
至于慰问……
乔时还真说不出什么煽情慰问的话。
由于来之前已经提前通知过,遂乔时到达大营的时候,各个将士已经准备好。
军营没有那么多会规矩,来之前乔时便已经交代了一切从简。
站在高台上,乔时看着底下站的笔直的军队,心中一股骄傲却油然而生,不知为何,仅仅是站在这,这种情绪便要溢出胸口。
将这种情绪压下去后,乔时也没有那些裹脚布一般又臭又长的废话。
开口便道:“今天站在这里,我想说的只有四个字,保家卫国……”
一旁的蒙志眼皮都没有动,对于这种慰问的话他已经听了无数遍,对于新兵或许有激励,倒是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用。
上面画下的大饼,能接下的又有多少,君不见多少儿郎葬身边关,连尸骨都不复存在,亲人能够得到的不过三五两薄银,甚至这点银子都拿不到,对于亲人战死沙场也只能靠同乡带话或者……连知晓都不曾。
然而乔时接下来的话却令蒙志眼皮一抬。
“……保家卫国,保卫的是我们的大宁朝,可同时也是保的我们所有人的小家,不可因小家失了国,却也不能为了国而让你们失去家,皇上为此特订了条例。
凡为国捐躯者,在其家乡立烈士碑,碑上刻其名,另抚恤银最低一千两,免三年税。
皇上也知晓,这一千两,远远不值吾之将士的命,你们的命,是多少银子也买不回来!
只是目前国家被蛀虫啃噬,还需长久治理,所能拿出的也只有如此,再没有什么能比得上你们这些将士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没有你们,就没有整个大宁……”
“除此之外,凡斩杀敌国一士兵,奖银十两;一伍长,奖银三十两;一十夫长,奖银五十两;一百夫长,奖银五百两,一千夫长,奖银两千两,一万夫长,奖银五千两……”
乔时语气并非过多煽情,只是在场所有将士的眼眶却都微红。
不少人想的是报效国家,却也有更多的人,为的仅仅是入伍期间免除赋税,以及入伍时能拿到的一二两银子。
却从未想过,新皇登基,放在第一位的竟是他们。
也是第一次有人告诉他们,他们的命,是银子无法比拟……
不远处的怀元微张着嘴,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不管新皇是不是为了拉拢边关将士,这个代价都太大了,一旦发生大战,朝廷支出的银子将是一个恐怖的数量,一年的税收都远远不够,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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