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开课了。
天子班一共三名学员,筠礼是唯一的正式学员、筠炎是唯一的陪读。
子孺原本也想进去,可是测试不合格。
别看他只比双胞胎兄弟小一岁,可他的文化课却只学到十以内的加减乘除混合运算,筠炎勉勉强强、课下苦读才能追上筠礼的脚步,子孺就望尘莫及了。
子孺在绾仪宫哭哭啼啼了三天。
倪嘉树心疼地抱着他去找百里烨,说是让他暂且旁听,保证不让他破坏课堂纪律。
结果,还是被百里烨拒绝了。
于是子孺就下放到了举案、齐眉、冬冬,还有四名经过层层筛选挑出来的臣子后代班。
这个班,百里烨是不教的。
但是百里烨会教导南英的国学专家,再由这些专家们+文化课老师双重模式,来教导这些孩子。
众位老师们合计了一番,给这个班起名为朝阳班。
朝阳班,寓意这帮孩子富有朝气、闪闪发光的同时,也寓意他们都心向太阳,南英的太阳既陛下,心向太阳便是忠于陛下。
第一天上课。
举案拉着子孺说他母亲做了一道“猫耳朵”的零食,咬在嘴巴里嘎嘣脆,本想带些过来给子孺尝尝,可是国子监不允许带任何吃食,就只好空着手来了。
齐眉也道:“确实好吃,妈妈说比薯条健康多了呢,我收了一袋子,晚上给二殿下送去。”
子孺听着,心里头痒痒的:“那我下课了跟你们回去吃!”
冬冬也笑呵呵地凑过来,一脸骄傲地说着:“我妈也会做零嘴!我妈把红薯切成条条,在地上铺了草席,条条放上去晒干,那个红薯干干可好吃了!”
子孺道:“那我放学去冬冬家!明天一早我睡醒了,二哥肯定也醒了,我让他把猫耳朵给我留一点!”
几个孩子原本就熟悉,坐在一起巴拉巴拉讲个没完。
不远处,还有四个孩子,却是另一方景象。
一个明眸皓齿、非常俊俏的小男孩,大约四岁的样子,端坐在写了自己名字的矮几上。
他已经摆好了带来的文具。
明明是夏天,他却穿了个长袖长裤来,领子还挺高的。一个扎着羊角辫儿的小姑娘,生了一双丹凤眼,穿着一条奢侈品牌的童装粉蓝色连衣裙,踩着小羊皮凉鞋,蹭蹭蹭地跑过来,围着这个小男孩道:“朱五!听说你
昨天被你母亲按在地上狠狠抽了一鞭子,我还以为你今天不能来了呢!”
边上两个孩子显然认识这个小姑娘,纷纷跑过来:“沫沫!沫沫!他是谁呀,我怎么没见过他!”
东方沫双手叉腰,得意洋洋地介绍起来:“他爹是内阁的副阁首朱皓!他叫朱思贤!是庶子!
因为要办国子监,各家都把家里所有的孩子报了上来,结果考核结束,朱家嫡子落选了,他一个庶子反倒被选中了!他母亲恼羞成怒,质问他为什么会中选,他小娘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最后他母亲恼羞成怒,给了他小娘两巴掌,他护目心切,冲上前推开了他母亲,这就成了庶
子忤逆当家主母,被家里的下人们摁在地上,狠狠抽了一顿鞭子!
我早上起来的时候,我妈妈跟我说了,说他不一定会来的!”
东方沫的父亲尚且年轻,与她母亲感情很好,还没等来迎妾室进门,南英已经有了一夫一妻的律法。
而小朱五的母亲年轻的很,父亲却年过中旬,一夫一妻的律法下达后,他家中已经有了四位美妾,最多就是不能再娶了,却断然没有把妾室都休了的道理。
是以,如今至少有一半的臣子,家中还是妻妾共存的状态。
冬冬听着,嘟囔着:“好可怜哦,难怪要穿长袖长裤。”
齐眉气嘟嘟地走过去,望着东方沫:“东方沫!你这样揭人短是不对的!他好端端坐在这里,又没惹你,你干嘛非要大肆宣扬?”
东方沫比齐眉大一岁,个子高一头,更是父母的掌上明珠,经常带她出来见世面。
所以这里的孩子她除了子孺跟冬冬不熟,举案齐眉她是经常见到的。
“小道姑!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东方沫双手叉腰,凶巴巴道:“我才没有揭他短,我只是跟他打招呼而已!是萍萍跟孙威问我,我才解释给他们听的!”
叫萍萍的小姑娘,以东方沫马首是瞻:“就是!你个小道姑,不懂不要乱说!”
叫孙威的小男孩,一直是东方沫的脑残粉:“小道姑,你长得这么丑,你妈知道吗?我要是长得你这么丑,我都不好意思出门!”
齐眉哪里被人这样羞辱过?
她长得……丑?
“你!你!”
齐眉眼中腾起水雾,心里难受,她每天都照镜子的,她长得很好看啊,大家也都这么说,她哪里丑了?
举案挥着拳头就冲了上来:“你才丑!你全家都丑!”
冬冬见那边人多,赶紧冲上去:“举案,我帮你!”
齐眉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弟弟跟冬冬挨揍,于是也上前帮忙。
一时间,大家全都扭打在一起。
子孺见举案他们不会吃亏,就偷偷跑到小朱五面前:“喂,你还好吗?要不要我带你去宫医院看医生呀?”
小朱五脸色苍白,额头上都是汗,摇了摇头,虚弱道:“让他们别打了,我不过是个庶子,生命轻贱,不值得他们替我、替我出头……”
话落,小朱五已经晕过去了。
子孺吓得惊叫起来:“出人命啦!来人呀,救人呀!”
他一口气冲出去,来到边上的房间,抓住一个不认识的老师就拉着他往教室跑:“出人命了,救命!快点!”
两小时后。
天子班的课程照常进行。
可是朝阳班却迎来了他们第一次思想品德课。
全班除了住院的小朱五,只有子孺没有被罚,因为通过老师们的监控发现,子孺全程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他们争执打架,并未加入。
眼下,课间餐的时候到了。
子孺吃着桂花藕粉还有玫瑰饼,口齿生香,什么举案妈妈做的猫耳朵,或是冬冬妈妈做的红薯干,他都不惦记了。
东方沫他们仨,贴着教室的东墙面壁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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