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群山之间骤起惊雷,惊飞万兽,骇死诸禽。
浩荡气流呼啸来去,掀起肆孽天地的灰尘巨龙,群山为之摇晃,无数草木尽皆俯首。
群山各处隐匿的斩妖堂高手皆被惊动,看着眼前沸腾的虚空,一时都为之色变。
“封镇气息,不能让其外泄!”
一众人惊慌之时,一道苍老之音自极远处传荡而来,大袖飘飘的林侗踩踏荒山之巅。
张口吐出一道垂流三千里的浩然之光,横压滚滚灰尘之中散逸而出的不寻常波动。
“林长老!”
斩妖堂诸多高手纷纷响应,一道道神通呼啸来去,封镇那纵横四散的灰尘气浪。
“怎的这便动手了?”
林侗没有再度出手,看着震动的群山,不由的暗暗皱眉。
眼前这一幕背后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只是,这一幕发生的未免太早了些。
呼呼~
群山之中神通光华四散,许久方才停歇。
这时,已有不计其数的山峰倒塌了,数之不尽的鸟兽惊惶哀鸣,恐慌气息还在蔓延。
林侗大袖一扫,踏步来到群山正中。
只见斩妖堂所在之山峰并未有什么异样,四周群山却成了一片废墟。
弥天的灰尘之中,一袭白衣缓缓走出,其身后,地宫所在之处已化成齑粉。
“直至此时我才明白,我所厌憎者非是天刃......”
阮惊飞凝望穹天,喃喃自语:
“而是整个世界......”
“阮兄.....”
林侗目露担忧,欲言又止。
俗世传言,他乃是斩妖堂的真正主宰者,实则,面前这白衣道人才是真正的斩妖堂主宰。
非是自己传他儒门之法,而是他传自己。
“不必劝我,不过是多年仇怨一时清,心有所感罢了。”
阮惊飞回过神来,面上那一抹怅然已被抹去,取而代之的是近乎冷酷的漠然:“他,只是个开始。”
林侗心中叹息,面上却也只能点点头。
他无从理解阮惊飞所经历的一切,自然也就无从劝起,转而开口道:“此去的确见到了那位元大人,只是? 那位元大人未必会与我等同心。”
林侗心中有着隐忧。
这些年中,即便阮惊飞布局再多他都没有多言其他,但那元方不一样。
一头真正经历凤皇伐天之战? 且真正屠杀过群神的盖世大妖? 绝非天刃这般苟延残喘之辈可比的。
“多虑了。”
阮惊飞却并不在意? 似有极大的把握:“古妖不同于今妖,他与诸邪神仇深似海,纵与我等不同心? 也不会是敌人。”
“希望如此吧。”林侗点点头? 又问道:“怎么突然动手?寻觅伐天战中陨落诸神尚且要取他的神血.......”
凤皇伐天战中,陨落群神不计其数。
但隐世之神岂是可以轻易寻觅到的,想要寻到其他神? 就必须依仗于这天刃的神血。
天刃或许在诸神之中算不得什么? 但如他这般能保留完整神躯的没有几个。
“非我要提前动手? 而是突生变故? 天刃的神躯被他人所斩? 甚至元神都被割裂过半......”
说起此事? 阮惊飞也不由的皱起了眉头,眸光深处光芒不定:“自绝天通后,红尘传承近乎断绝,能杀天刃者,会是什么人?”
陨落重生之神?
出世的大妖?
还是......
“可要遣人前去探查?”
林侗询问。
阮惊飞眸光闪了闪? 还是摇头:“暂且不必派人了......”
当年的他太过弱小? 凤皇伐天之战并未真正参与其中? 但也知晓那一战是何等之残酷。
天地之间的大高手? 近乎死绝。
而其中有多少留有后手会在此世复苏也未可知,轻易前去探查,反而不好。
“长老? 堂主!”
道道破空声中,斩妖堂的诸多高手纷纷来到此处,躬身施礼。
“起来吧。”
阮惊飞不言,林侗代为摆手,让一众人起来,吩咐道:“之前地动,此处损毁不小,尔等暂且前去修葺一二,不可走了地脉。”
“是!”
有人躬身,退下。
“飞白,你掌握启汤七国情报网络。”
阮惊飞却是唤住了一人,开口道:“启汤国将有战启,不知此时到了哪一步?”
“嗯?”
被唤做飞白的青年人微微一愣,忙躬身道:“南华之外的诸道都有着关于镇海王乔摩柯的传言,疑似他在造势。
而朝廷也有不小动作,启汤国君派遣七十二路使者前去诸道,疑似要接手诸道军权。
两方大战,或许会在明年开启,乔摩柯虽无权势,但其在军中威望颇高,胜算或许更大一些......”
青年娓娓道来,将自己掌握的诸多情报上报,其中也带有自己的猜测。
“继续监察,不止启汤七国,东胜百国之中的情报搜集也要加快速度,总有些后患也无所谓。”
阮惊飞摆摆手,让其退下。
一众人来得快去的也快,满腹疑惑却也只能压在心头,他们可不信单纯的地动可以引动如此大的波动来。
但阮惊飞不言,他们也不敢强问,只能一一退下。
“但凡人间起战事,其中必有‘天意’在其中,看来,该来的终于要来了......”
众人退去,林侗却是叹了口气:“我那师兄奔波各处,辛苦,却也未见得就有什么用处。”
斩妖堂虽是松散组织,但正因此方才人多势众,其中甚至有着其他的势力,宗门的高手加入。
所谓情报铺彻也非是自己培养,而是以各种好处换取,如此,斩妖堂的势力扩张才远远超过炼法堂。
而他作为大长老,掌握的情报自然极多。
近些年,不止是启汤国,东胜诸国之中都似有战火燃起之势,或起于外,或起于内。
这,当然不是单纯的巧合可以解释。
当然,也时刻能注意到自家那位师兄这些年的奔波来去。
“我等的当务之急,还是要揪出人世之中的‘邪神’,至于凡人之间的战争,或许管不得那许多了......”
阮惊飞瞥了一眼林侗,对他心思洞若观火:
“至于曾叁,他是正统儒生,不可将他牵入我等之中来.......”
他的时间不多,行事自然就急躁。
斩妖堂这些年犯下的杀孽深重,所杀之妖中未必就没有良善之辈,一时或许没有什么,但未来或许就有着反噬。
他虽已不敢以儒生自居,但却也不愿将当今儒门硕果仅存的大儒也牵扯进来了。
林侗没有说什么,只是心中有着一抹艳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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