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
公羊焱心中喃喃,莫名的有着悲怆涌上心头。
这种情绪来的突然却不突兀,公羊焱明白,这是这老道身上散逸的气息侵染了他的元神。
但他却没有排斥,拒绝,反而缓缓闭上眼,欲要感悟这老道最后残留下来的气息。
无论是从门主派自己前来,还是之前的紫光指引来看,这老道身上必然有着对于门主来说极为重要的东西。
嗡~
几乎是在闭目的刹那,熟悉的紫光已然再度泛起。
下一瞬,一副堪称堪称壮阔的战争画卷就在他的眼前,徐徐展开。
诸陆之上,群妖嘶鸣,云海之间,诸强扬天长啸。
战火弥天彻地,入目之所及,尽是天崩地裂,群星坠落如雨!
这是一场席卷天地的史诗级战争!
人、妖、魔、佛、神......
公羊焱眼花缭乱,只觉眼前的战争画卷之中有着他认知之中的所有种族,生灵。
这是一场将万族万灵都席卷在内,无人可以置身于世外的恐怖战争!
咔嚓!
公羊焱心神震荡间,正欲细细端详,突听一声裂帛之声。
旋即,面前这一副堪称波澜壮阔的战争画卷就被当空撕裂,万象皆隐,诸色皆褪。
唯独一道色呈七彩,纯粹而又绚烂的神光,充斥了他的感知。
这一道神光横贯长天而至,倏忽而已,已然将这一方万族厮杀的战场。
彻底撕裂开来!
“这,这是......”
眼看那七色巡天,所过之处,无论神魔妖魔,无论法宝巨兽,尽皆消失,公羊焱心头一寒。
陡然间,想起了一道传说中的大神通。
轰!
七色流转,霸占一切,取代所有,成为公羊焱唯一能够感知到的色彩光芒。
隐隐间,他似看到了一尊极尊极贵,极大极强的存在,自七彩之中走出,踏入这一方。
沸腾而又枯寂的战场之中。
“七,七宝妙术吗?”
公羊焱心神恍惚,好似看到七色之外有着无数人影在怒吼,却看不真切。
好似看到无数法宝在轰击,却不等看见就消失无形。
似是极为短暂的一个恍惚,那一方弥漫天地,笼罩诸洲甚至天外星海的战场,就变成了彻底的死寂。
这,就结束了?
公羊焱转过念头,不寒而栗间,终于在这七色之外,再见到其他景象。
那是一株自地而起,拔天而去的老树。
这一株老树大至无可形容,其冠蔽日遮天,繁茂枝叶同存于诸洲诸海之上。
如同承载穹天的天柱,又好似贯通地天的阶梯!
老树之下,一道人缓缓抬头,目视那自七彩之中踏出的伟岸神人,似有叹息,感伤:
“我还是败了。”
七色缭绕之下,神人漠然垂眸,淡淡开口:“你平生不杀一人,临死却葬送了恒沙生灵!如此行径,你是善,是恶?”
老树之下,道人点头:“此,乃大恶。”
“吾杀尔等,而存万灵,善,还是恶?”
神人再问。
道人闭目,眼角淌血:“自是善!”
“因果轮回无量天,善恶只在一念间。”
神人双手合十,似有慈悲笑:“世人称你为圣,可你,却亲手埋葬了他们,且生生世世,不得超脱。
有趣,有趣啊。”
“你说错了,老道我,从不是什么圣,更不是什么救世主......”
老人抬手抚过老树枝干,七窍流淌之血越发的黏稠,几乎看不清其眉眼是哭是笑:
“我,只是忍不住……”
“你的心路,吾不在意。”
神人抬手间,拈起七色小树,冷眼望去:“你,是自去,还是要吾相送?”
“罢了,罢了。”
道人微微摆手,已有枯黄落叶片片飘下,却原来,其身后的老树也渐凋零。
枝叶枯黄,枝干开裂,更有点点光芒随之飘散在虚空之中,似有诸般灵机倒灌而下。
光点气机所至,虚空裂痕为之弥合,枯寂死星随之燃起生机,破碎山河,渐渐愈合。
飘零鬼魅,也都得到超度。
“他......”
公羊焱只觉眼前迷雾渐散,看的更加清晰一些。
渐渐衰败凋零的老树之下,那道人结跏趺坐,左手横置双膝上,右手置右膝上,掌心向内,手指指地,神色渐渐安详。
又一瞬,他的耳侧听到了阵阵禅音唱诵:
“吾来时,观三界一切六道,诸山大海,大地含生苦,不忍.......吾去时,罪孽若渊,恒沙难数.......”
吟唱声初时微弱,直至后来已是振聋发聩,转至最后,却又细微不可闻听。
呼!
直至眼前一切皆散去,公羊焱如梦方醒般踉跄后退,再抬头,面前的道人神色安详,随风而散。
而其身上一缕紫光,在其盘亘之地发出‘呜呜’颤音后,突的一震,划破长空而去。
其速极快,以公羊焱的眼力,竟也只看出其内,似乎是一枚,
菩提子?
......
擎天战阵!
滚滚铁血杀伐之气弥漫天地,处于之中,一切有形无形之物皆被搅碎成神识都无法捕捉的细微粒子。
其内时空更是错乱颠倒,一时竟无法感知自己身在何处。
“这阵法......”
杨间神情恍惚,这一瞬间,他失去了对于外界天地的一切捕捉。
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杀机。
危机!
巨大的危机!
他自出生至今,从来是顺风顺水,遇难成祥,纵然离开老师的庇护,也从未遇到过像样的敌人。
即便是这百二道门道人出现之时,他虽有凝重,也并未感受到危机。
但在这战阵彻底展开之时,他心中却陡升起无边大恐怖。
恍惚之间,他似想起了幼年拜师之时,老师曾说起过的话。
“你身负大气运,无论根骨悟性,体质机缘皆是天下顶尖。然世间万物,皆一体两面。”
“这,是你秉承之造化,亦是你避不开的大劫!”
大劫?
大劫!
杨间心神激荡间,只觉恍惚之中所察的长河变得更为清晰,那踏河而来的神人,也越见清晰。
不过几个刹那,他已看清那披甲神人的样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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