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晚勾了勾唇,“你总是给我一种错觉。”
“什么错觉?”
“你我相识已久。”
令无裳先是一怔,尔后缓缓笑开,“……或许吧。”
千晚摇了摇头,甩出一片金叶子放桌上。
“该回了。”
……
客栈。
一道鬼魅的身影突然出现,带着鬼面的黑衣人单膝跪地,声音嘶哑如腐木摧枯,“少主,后日便是雨节大祭,门主让您回去。”
被问及的人坐在榻上,腿上躺着一只白狐,听见他的话懒洋洋的捏了捏肩,眉眼俱是媚意,“去回了母亲,这次雨节,本座不去祭天。”
“少主,若是今年无雨,那金沿城伏旱……”冬日如何熬过?
“那又如何?”
秦煊笑意竟是有些刻薄,“母亲不是惧怕本座么,此次本座回来,她本不愿,如今这副假惺惺的姿态又是做给谁看?”
“门主她……”
罗刹还欲再劝,被秦煊直接打断,“此事不必再说,皇城的人要过来,都备好了么?”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至。”
秦煊指尖划过薄唇,浑身布满森然煞气,“甚好,希望本座的献礼,那些人会喜欢。”
这世间,太多污秽。
自诩正义的人总想披着面具,争抢着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妄图制裁他人。
等到丑恶的本性被揭开,又会涕泪横流的跪求神佛渡己,以为这样业障便不在了,心安理得的继续当着大善人。
呵,多么真实而荒诞……
“少主,若是樊千晚问起,您当如何?”
利用她这事,做的半点不光明磊落,甚至还有种威逼利诱的意思。
当如何……
秦煊喉间一紧,“本座自有计策。”
“客官,您回啦!”听见楼梯口传来店家的声音,秦煊猛地清醒过来,对着罗刹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转瞬消失在屋内。
秦煊躺在榻上,闭上眼睛,放缓呼吸。
千晚推门进来,秦煊似被声音惊扰,攸缓的睁开眼睛,凤眸微醺的看着她,声音还带着初醒的软糯感。
“你回来了。”
“恩。”千晚摸了摸他的头发,顺手把晃了一路的东西递过来,“和无裳去茶肆里坐了会,回来瞧见市集上有人卖这个,便买了。”
秦煊往旁挪了些,然后拉住千晚坐在榻上,自然而然的靠在她肩上,看见是一串蕉叶、茉莉和金盏折叠的佛花,诧异的瞪大眼睛,“佛花?”
千晚将花串戴在他手腕上,点头,“难得见这般有灵气的。”
“这么圣洁的花……”秦煊突然觉得花的颜色有些刺眼。
“什么圣洁不圣洁,”千晚不以为然,“死物罢了。”
茉莉花仙:……莫名被diss,很佛
秦煊鼻尖泛酸。
他自小就在灵隐寺,母亲只让人传信,从未见他一面,原还以为女子是进寺内多有不便,后来才知道……
她是惧他。
慧谷上师批命,言他孤煞,母亲原不信,可爷爷、奶奶、舅舅、舅母皆因他而死,终于心生忌惮,将他扔到灵隐寺养着,却又不愿让他真的出家为僧。
这般凉薄的亲情,让他不伦不类的活到现在。
佛门叛徒,江湖魔头。
……前朝遗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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