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野外。
还算宽敞的小道上停着几辆鸣笛的警车,再往前就是围了警戒线的抛尸现场。
闷热的天气,隔着两百米都能闻到尸体腐烂的味道。
高队站在警戒线旁边,用一块方帕堵着口鼻,见到千晚从车上下来,紧忙递了套防护服过去,一边说着情况。
“是来这附近玩的人报的案,现在在那边做笔录,这现场发现的有些晚了,闻着这气味,估计泡了都超过几天了。”
千晚语气平静,“有可以用的鞋印吗?”
高队皱着眉摇了摇头,“这昨天刚下过雨,鞋印都被洗刷的差不多了。”
“先看看情况。”
千晚拉起警戒线,身后跟着实习法医,提着检验箱,往河流的方向走。
实习法医叫小冉,刚毕业。
这是头一次出警,跟学校里福尔马林清洗过的尸体不一样,这现场充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让她的胃液翻涌。
高队捂着口鼻,越往里走愈有种呼吸堵塞的感觉,就像腐烂的死老鼠味道放大十倍。
一吸气就要窒息而死。
看着走在前面神色如常的千晚,默默赞了句是条汉子。
抛尸现场就在岸边,距离小道大概四百米远。
这地方四周都是高耸的芦苇荡,天气闷热几乎没人会过来游玩,比较隐蔽。
如果不是闻见腐烂的尸臭味,估计还能再泡上几天才能被发现。
几人走到尸体旁边,高队打着手电筒,看清这尸体的模样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千晚戴上手套,俯身蹲了下去,冷声说道,“女性,尸体面部被钝器砍了数刀,面部特征模糊,需带回去进行缝合还原。”
“颈处有明显勒痕。”
千晚皱了皱眉,观察到他耳孔边有水草残留,看向小冉,“采集河内的水草样本,做痕检对比。”
小冉惨白着脸的点了点头,利索的用镊子夹取了一条水草,封装在真空袋里。
只是那颤抖的手和紧闭着的嘴巴表明她此刻并不淡定。
“尸斑呈暗紫红色,头发完全脱落,身上有腐败水泡,手背上出现白色皱缩状软化,初步断定死亡时间约48小时。”
“死因能判断出来吗?”
高队的声音闷在方帕里。
面部虽然被钝器砍了数十道,但都不是致命伤。
颈部的勒痕受力均匀,和机械性致死的体征有所差别。
手指托起尸体的后脑勺,千晚眼神暗了暗。
“颅后有星芒状挫裂创,骨缝有轻微裂开的现象,极有可能是砖块高速敲打致死,具体死因需要解剖。”
千晚作了个闭合的手势,高队的脸色愈来愈僵硬。
“看这样子,基本上能排除自杀可能了,而且凶手作案手段这么残忍,死后都要把死者的脸划伤,极大可能会是情杀。”
高队皱着脸,“不过这都两天了,也没人来警局报案,估计要从其他地方收集信息,确认死者身份。”
两个民警将尸体放进真空袋里,千晚瞥见她小腹凸起,眼神微变,冷道,“等等。”
重新换了一副手套,掀开死者的上衣,看见她小腹上极不专业的针线缝合痕迹。
眼神渐冷。
小冉瞪大眼睛,浑身像是被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不敢印证自己的猜测,“这……难道她,怀孕了?”
“凶手是想把她肚子的婴儿取出来……”高队像是被噎了只苍蝇,汗毛直竖,“真是……不像人能做的事。”
千晚移开视线,嘴角冷抿,“带到解剖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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