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进的死样子,板着脸嗯了一声。
羽疏揶揄的打量着他,“萧师兄在华央峰闭关了三年,修为可有进益啊?”
这阴阳怪气的话风,让明尘和展颜俱是心慌的顿了动作,纷纷投去暗示他谨慎言辞的眼神。
毕竟剑尊萧然虽说是少言寡语,但那脾气可是一等一的大。
再说了万象宗眼瞅着能打得过的人……总不能让宗主他老人家亲自出手吧!
谁料那素来冷冰冰的塑像竟然缓慢的勾起唇角,仿若恩赐般的给了羽疏一个灿烂的笑脸,“还行。”
卧槽?
明尘和展颜: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羽疏挑了挑眉毛,在另外两人自我怀疑的眼神中凑了过去,光明正大的讲悄悄话,“宗主……又去竹谷了吗?”
萧然笑意微僵,嗯了一声。
羽疏见他如此,也收起了那份嬉皮笑脸的模样,长叹一声,“可这都过了十几年了。”
萧然嗤了一声,像是自嘲般的笑了笑,“十几年,又怎样呢?”
比试台上,穿着南云峰校服的白衫女子祭出法器,迎面接住对面北黎峰弟子的风剑,灵气在半空中炸成一团绚烂的烟花。
女修收回法器,“你输了。”
那男修脸色郁郁的走下台。
明尘眼睛一亮,“羽疏师弟,这女娃看着不错啊,是个好苗子啊!”
羽疏表情未变,只眼眶微微湿润了些,“是啊。”
无论是她祭出法器的动作,还是对敌的化解方式,随处都有徒儿的影子……
可当初谷城一战,他们皆败于魔尊之手,后面却奇迹般的都醒了过来。
不知是不是有天神出手,他只知道醒过来时,谷城的结界依然稳固,魔修都安安分分的滚回了魔域,且这次好像责罚更重,竟是连魔域都被重新划走三分,谷城与魔域的邻近地带被彻底收回,魔尊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以说,魔族此仗,损失惨重。
只是,他那徒儿却再没有踪迹,连着月寻衣也在那战之后陨命。
烟消云散,半点踪迹都寻不到的那种。
“师尊……”雀紫注意到羽疏的低落情绪,上前一步,将手搭在他的肩上,无声的安慰。
羽疏松络的朝他笑了笑,“我无事,只是见你师妹在比试台上威风凛凛,心中有些感触罢了。”
“同白芨师妹一批入南云峰的弟子,都是师姐所教授。”
羽疏黯淡了音调,“原来如此。”
雀紫有些悲伤的垂下眼眸,师姐的引魂灯已灭,所以师尊哪怕再难过,也只能将那份不舍憋碎了往心里咽。
宗主自那战后,便将宗门事宜都放权给了几个峰主,听说他亲自绕着谷城寻了整整三年,用尽了世间招魂问魄的法子,都未寻到。
哪怕如今回了宗门,也依旧是不理世事的模样,整日只知道泡在竹谷,用师姐的旧物寻灵……
只有萧峰主陪着时,还会露出些久违的笑意,别时看着,竟活得像是道心已死的样子。
这些,都是宗门里讳莫如深的事。
萧然看着比试台上的白衫女修,浓而漆黑的长睫轻颤,突兀的开口说道,“宗主的道心,便是她。”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羽疏看向他,“你可知晓,宗主如今是何境界了?”
萧然道,“他要飞升,随时可以。”
羽疏吃了一惊,错愕道,“飞升?”
“他早便入了半步化神境,是这修真界唯一一人,他拖住雷劫,迟迟不愿离去,是为了等她,可她短暂来过,又干干净净的消失了。”
羽疏听得一头雾水,跟原本猜得半斤八两的故事相悖。
宗主放在心上的,不就是他徒儿吗?
可如果是自家徒儿,不都一直在宗门吗,还需要等?再说了,以宗主的天神之姿,要是他真看上徒儿,近水楼台及早出手,还有那慕天痕和月寻衣啥事……
他琢磨半天也没明白,皱眉又问,“那你呢?你的境界呢?”
萧然抿了一口茶,只沉沉的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语。
在那眼神读出绝对凡尔赛的含义,羽疏默默地往后靠了靠。
羽疏:……好家伙合着就我一个躺平的呗?
他愤慨又郁卒的转过头,余光扫见天际的金色霞云,蓦然一震,“这是……”
几峰主位俱是起身,看着这烟霞云雾笼罩的奇观。
明尘笑,“烟云霞雾,金光乍现,是好兆头啊!”
展颜震惊道,“这是祥瑞?”
唯有萧然眸色暗了几分,沉声道,“是他要走了。”
他找了这许多年,终于愿意放过自己了。
——
万象宗大事记之一,刻在山门碑文之上,供宗门弟子观摩:
长泽飞升之日,霞光密布,草木葱郁,百花盛放,似有淡淡萧声从天际降下,神族赐福,乃是万象宗千年难遇之祥瑞。
故此,万象宗被认定是有神荫庇佑,一跃晋升为这修真界底蕴深厚的第一大宗。
羽疏:简单来说,就是上头有人了。
明尘和展颜:新宗主这直愣的啊……
有弟子说,当时金光所至,并不止宗主飞升那一处,有人也隐约看到了上古神兽的踪迹,跟着那束金光往天界去了。
什么?你问怎么认出那是上古神兽的?
狮头鹿角,麋身龙鳞,威风凌然,这必然是古籍里记载的麒麟神兽啊。
什么?你问距离那么远,到底怎么看清的?
别杠,杠就是麒麟神兽自己说的。
不过这些古籍记载之外的瑞兽实在像空穴来风,故而万象宗也只当作以讹传讹,并未记录在册。
------题外话------
亲爱的们,到这里所有的位面都结束啦~
接下来是结局篇,快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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