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周清让的手术结束。
手术室门开,洪医生走出来,陆家人立马上前。
“洪医生。”林秋楠问,“清让怎么样了?”
洪医生摘了口罩,舒了一口气:“老太太放宽心,手术很成功。”
林秋楠悬在嗓子眼的心脏这才放回肚子里:“谢谢,谢谢。”
“应该的。”
林秋楠弯腰,再三道谢。
洪医生连忙摆手,又宽慰了几句才离开。
周清让麻醉没退,人还没出来。
陆声守在手术室的门口,神经紧绷了太久,一抬脚,腿就发软。姚碧玺赶紧扶住她:“你先去休息一会儿。”
她朝里面张望:“我不困。”
姚碧玺不放心她:“清让没那么快醒,我和你爸守着就行,你赶紧去躺着。”
她还是不肯走。
一旁的陆景松也急了:“你妈说得对,快去快去,你不睡,我外孙还要睡呢。”他催完小的,还要催老的,“妈,你也去歇会儿,别累垮了身子。”
林秋楠年纪大了,熬了一夜脸色很不好,她哪里有心思歇着,忙问:“徐纺那边呢?怎么样了?”
陆景松说:“江织刚刚启程去了普尔曼。”他这样火急火燎,情况肯定不乐观。
林秋楠思量了一番,嘱咐他:“景松,你找找普尔曼那边的人脉,尽快安排人接应星辰。”
“好。”
关于周徐纺为什么会被抓去普尔曼,谁抓的,陆家人还尚且不知道。
中午十二点,周清让恢复了意识,他醒来的时候,陆声趴在他床边,因为是重症病房,只有她一个人在,身上还穿着医院的无菌隔离衣。
他戴着氧气罩,说话很吃力:“声声……”
陆声惊醒。
“我在这。”她站起来,慌慌张张地去按病床上的呼叫器。
他抬起手,声音孱弱,在唤她:“声声。”
陆声握住他的手:“你先别说话。”
他摇了摇头,嘴巴一张一合,在低声说着什么。
“你说什么?”
陆声凑近去听,耳边是他微弱的声音。
他说:“结、婚。”
两个字,一字一顿。
陆声笑了,眼睛也红了,本来还能忍着,他这么一开口,她鼻子就酸了:“周清让,你是在求婚吗?”
他躺在那里,身上还插着各种医用的管子。
“结婚。”他没有力气,握不紧她的手,只是指腹轻微地动着,碰了碰她掌心,“好不好?”
他刚从鬼门关回来,没有花,也没有戒指,甚至连一句好听的也没力气说给她听,可他还是想娶她,趁他还活着。
陆声吸了吸鼻子:“好。”
她趴在他身边,亲吻他的手:“等你出院,我们就去领证。”
周清让合上眼,又睡过去了。
病房外面,陆星澜坐在椅子上,正在打盹,头一点一点,眼皮一眨一眨,不能睡,再撑会儿,得等他妈来了再……
他眼皮闭上了。
这时,一个小护士坐在了椅子的另一头,医院走廊很安静,她在接电话,声音压得很低。
“喂。”
小护士脖子上挂了工作证,上面写着:内科实习护士,陈香台。
电话是她母亲谭女士打来的。
谭女士开口就问:“你那儿有钱吗?”
陈香台很诚实:“没有。”
谭女士嗓门很大,说:“你爸工地上还没发工资。”
她爸上个月也“没”发工资,上上个月也“没”发工资,上上上个月也“没”发,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发过。
不太聪明的陈香台小姐经历了这么多次“她爸没发工资”之后,懂的也就多了:“我没钱。”
谭女士语气不满:“没管你要钱。”
陈香台揪着脖子上的带子:“哦,那你还有别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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