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半,江织和周徐纺到了民政局。
大厅门口有个工作人员,穿着制服,没抬头,她问了句:“结婚还是离婚?”
江织回答:“结婚。”
“二楼左边窗口领表格。”
离婚在三楼,地上的路标有写。
江织带周徐纺上了二楼,走到左边的窗口处,敲了敲:“你好。”
工作人员抬起头,四十多岁,是位女士:“户口本和身份证带了吗?”
“带了。”
女士又问:“照片呢?没拍楼上可以拍。”
江织戴着口罩,头发染回了自然色,少了几分妖艳,但多了几分正正经经的清贵疏冷:“在外面拍了。”
“有没有做过婚检?”
“没有。”
女士例行公事地说明:“需要做婚前检查吗?可以自愿选择。”
江织说:“不需要。”
女士就拿了两张登记声明书出来:“靠门口的桌子上有参照模板,填好了表格去服务台拿号排队就行。”
“谢谢。”
“不用谢。”
江织看了一眼走廊,有好几对情侣在等。
今天是个不好不坏的日子,来民政局领证的人也不多不少。
江织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参照模板,并忽视掉了一句:请本人填写。
他对周徐纺说:“你坐着等,我帮你填。”
周徐纺就很循规蹈矩了:“我自己填。”
他就随她。
填到周徐纺的学历时,江织停了一下笔。
周徐纺没有正经上过学,以前在骆家的时候,是唐光霁父女教她。从实验室出来之后,苏梨华给她请了老师,但没有去过学校。
学历要填“无”吗?
周徐纺看了一眼,说:“福塔纳学院。”
江织看她:“嗯?”
周徐纺写给他看。
他照着写。
福塔纳?他没听过。
周徐纺凑到他耳边,偷偷地说:“这个文凭是在普尔曼买的,会不会被查出来?”
江织停下笔:“谁帮你买的?”
“苏先生。”
若是苏梨华买的……
江织肯定:“那不会。”
周徐纺这就放心了,放心过后,又有点窘。她忍不住看看江织的,再看看自己的,思前想后了一番。
她嘱咐江织:“以后要是别人问你妻子是什么学历,你就告诉他,我智商136。”
江织被“妻子”两个字取悦到了,眉眼带笑:“好。”
周徐纺又一想,觉得还不够,补充:“我还有一栋楼,两座别墅,三辆车,很多很多的钱。”这么说是为了不让别人取笑江织娶了“周文盲小姐”。
江织说好,笑得笔尖一直抖。
“周文盲小姐”心想:要不要再去买个名牌大学的文凭?
填完声明书,江织去拿了排队的号。
周徐纺跟在他后面:“江织,”她声音很小,“我想去卫生间。”
江织让她坐着等一下,去窗口问工作人员:“你好,请问卫生间在哪?”
“左手边直走,最里面就是。”
“谢谢。”
江织不放心周徐纺一个人,跟着她去了,到了卫生间门口,他还是不放心,就拿了手机,拨通了她的号码。
“手机不要挂断,有事叫我。”
从普尔曼回来,他就这样了,如履薄冰,过于谨慎。
周徐纺也知道他不安,都依着他:“好。”
她进去之后,江织就在门口等,目光时不时往里看,时不时用手机叫叫她。
周徐纺耐心地应他。她在隔间里,外边的洗手池旁,年轻的女人在打电话,周徐纺听力好,连手机那头的声音也都听得清。
“你不是今天要去领证吗?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女人边洗手,边同闺蜜抱怨:“李航那个混蛋,居然是二婚。”
闺蜜爆了句粗口:“我*!他骗你?!”
女人扯了扯嘴角,冷笑:“早看出来了,他就不是个东西。”
“那这婚还结不结?”
“结啊,为什么不结,他图我年轻貌美,我图他有房有车,就这样过呗。”
周徐纺出来了。
女人回头瞧了她一眼,对闺蜜说:“等我回去再跟你说。”然后她挂了手机,出了卫生间。
周徐纺开了水龙头,在洗手。
隔着一堵墙,她听到了男人的声音。
“宝贝儿,别生气了,我真不是有意瞒你,你没问过,我就给忘了。等拿了证,我们就去4S店,你不是想要辆宝马吗,老公给你买。”
还是那个女人的声音:“你就会哄我!”
语气与方才同闺蜜抱怨时的截然不同,恼怒是有,撒娇更多。
男人笑呵呵地哄:“我这不是稀罕你嘛,不稀罕你,我才不哄呢。”
女人娇嗔:“烦死了,走开。”
一个图年轻貌美,一个图有房有车,倒也一拍即合。
周徐纺出去。
江织过去牵她:“手也不擦干。”
他用手绢给她擦了擦手,又就着同一条手绢,擦了擦走廊上的椅子:“你昨天睡得晚,靠着我歇一会儿。”
前面还有好几对。
周徐纺靠在江织身上,闭着眼睛小憩,耳边纷纷扰扰,全是声音。
“为什么不能做婚前检查?”
是一位男士的声音。
对话的是他的伴侣:“没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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