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太后派的一员,他此刻也忍不住开口说道:“可安毕竟年轻啊,若是让他留在这里,出了什么意外....”
“不必多言!”
刘长很是强硬的打断了他们。
看着刘长这油盐不进的样子,众人满脸的无奈。
刘长却看向了那位老者,笑着问道:“能否让这个竖子在您家里借助一段时日呢?”
老人有些迟疑,刘长却再次说道:“我会在暗中留下一个甲士来看守...负责他的安全,也看着他,不让他外出,或者让其他人来打扰到他,你放心,这位甲士只听我的命令,不会听从他的命令,您完全可以将这竖子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对待,若是不干活,就不要给他饭菜,吃一样的,住一样的,让他换上寻常人家的衣裳...”
刘安满脸的不悦,“阿父你不必这么做,我也知道底层是....”
“你知道什么呢?”
“书里的道理,和你所看到的道理是不一样的!”
刘长厉声喝斥,刘安不敢言语,刘长便令人去带着刘安换衣裳。
“事成之后,我当有重赏!”
刘长对这位老丈也做出了许诺,他们也一家也不敢反对,只得答应。
在刘安进去换衣裳的时候,刘长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后,说道:“张夫何在?”
“臣在!”
一位寻常的郎中走了出来,这人长得浓眉大眼的,一脸的正派,跟张孟如出一辙,他就是张孟的儿子,张夫。
他跟自己的阿父一样勇勐刚烈,而脾气要比他阿父还要火爆的多,他最初是在武库担任小吏,刘长压根就不认识他,直到某一天,宗室里几个竖子喝了酒,趁着酒劲想要去武库拿点真家伙来玩,甲士阻拦,他们就仗着自己的身份来恐吓,甚至动手。
而甲士们一看,面前站着的都是一群诸侯王,河西王,北庭王,西庭王,燕王太子,哪里又敢真的还手,被他们弄得连连后退,就在这个时候,竖子们遇到了张夫。
张夫表示这里是庙堂武库,要求他们后退,否则就不客气了。
竖子们并没有将这个年轻的小吏放在眼里。
刘祥甚至上前挑衅,用剑鞘来捅他的胸口。
暴怒的张夫一巴掌打在刘祥的脸上,刘祥整个人都被打懵了,除了阿父,仲父,阿母,姨母,大母,安之外,居然有人敢打我??
随即,刘启和刘卬上来帮忙,跟张夫扭打在一起,张夫以一敌四,扭打了许久,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可面前几个诸侯王,那就被打的更惨了,这厮不留情面,也完全不顾及这些人的身份,招招都是打鼻梁,当柴武带着人赶来的时候,张夫正骑在燕王太子的身上勐打。
看着倒在地上痛呼的诸侯王们,柴武二话没说,就将这小吏绑起来送到了刘长的面前。
此刻,柴武方才告诉刘长,这小吏是卫尉张孟的儿子。
刘长也很是惊讶,打量着面前这位勇勐且有胆魄的暴躁家伙,顿时断定,这厮是个当将军的好手。
要知道,那个刘卬年纪虽然小,却也继承了仲父的一些武力,达不到刘长这么变态的程度,可打个甲士都是轻轻松松,这些竖子们一拥而上,还被打的这么惨,这人是能打的,最难得的是,他敢抓着一群诸侯王打,刘长要的就是这种人啊!
刘长故意板着脸,恐吓他,“你殴打朕的犹子,不怕被诛族吗?”
张夫却回答道:“陛下令我们守卫武库,若是因为他们的身份就放任他们进去,那才是该被诛族的罪行!”
刘长大喜,即刻让他成为了郎中。
刘长也有自己的想法,刘安麾下如今两个舍人,一个善政,一个善文,面前这厮还年轻,稍微磨砺一番,也可以送到刘安麾下当个舍人,算是补齐了武这方面的短板,毕竟自己的儿子未来也需要勐士来镇守四方啊。
而刘长不知道的是,站在他面前的这位张夫,就是历史上的汉初勐将灌夫。
他的阿父张孟,因为在刘长的影响下,多次抓捕刘长有功,故而不断升迁,没有再如历史上那样被灌婴看中,收为门客,甚至赐姓灌,因此他的儿子张夫,也就没有变成灌夫。
历史上,这位是周亚夫的部将,在他阿父战死之后,他披上铠甲,手拿戈戟,召集了军中与他素来有交情又愿意跟他同去的勇士几十个人,准备杀进吴军营帐里斩杀吴王,给他的阿父复仇。
可是当他走出军营的时候,他的那些好友都不敢前进了,只有两个人愿意出来,还有十个他的隶臣跟随在他的身边。
他就带着这些人一路飞奔冲入吴军中,一直到达吴军的将旗之下,阵斩数十,在所带去的人全部战死之后,灌夫寡不敌众,又杀了出来,身上受重创十多处,医治后没有死,伤口刚好了一半,他又去找将军请求让自己再去冲阵,并说自己已经熟悉了地形,一定可以砍下敌人的将旗!
可周亚夫并没有同意这个申请,不过这件事之后,灌夫就名扬天下了。
可惜,就因为他那暴躁的脾气,游侠习气,最后以不敬之罪被斩杀,更因族人横暴被灭族。
刘长看着他,随意的说道:“你留在这里吧...不要与安接触,就安心看着他,不要让外人来打扰他,也不要让他逃离...”
“唯!”
刘长没有再多说什么,将为刘安所编造的证件留给了农民,以便官吏检查,便带着人离开了。
直到他离开,都没有再去看刘安一眼。
吕禄有些闷闷不乐,毕竟是在他面前长大的孩子,如今被如此对待。
“唉,陛下的处罚太过...不过是顶嘴几句而已...”
“顶嘴没什么大不了的,朕也常常顶嘴。”
“那您这是...”
“先前朕让他编写启蒙之书,这竖子居然引以为耻...他做的好文章,能做好学问,跟着留侯也学会了不少东西,腹有良策,奈何,就是太高高在上,自视清高,他这个样子,将来我如何安心将大事托付给他呢?”
“启在这方面都比他要优秀!”
吕禄吓坏了,急忙说道:“陛下,这番话可不能说啊....”
“有什么不能说的...这竖子这么发展下去,那就是一个大昏君...无视民间疾苦,只懂得沉浸在文章之中...做皇帝难道要看文章做的好不好吗?要看他有没有什么学问吗?”
“阿母对他太过溺爱,没有人敢得罪他,更不曾吃过苦头,朕这次,就是要让他好好感受一下民间的情况,他不是一直都说要探索道吗?道就在民间,这下他可以自己去探索了!”
“这么对太子是否有点....”
“呵,朕一定要留下遗令,往后太子都要去民间居住,真正去感受一下百姓的生活,免得都高高在上,夸夸其谈,无所作为!”
刘长都这么说了,其余众人自然也就无法反驳什么。
当他们回到长安的时候,吕产老远就看到了他们。
他看起来格外着急,一路跑到了两人的面前。
“长弟啊,你这是去了哪里,姑母连着派了三拨人去找你,非说要你将安带回来....”
刘长听闻,脸色甚是平静。
“传朕的命令,让那些人都回来,再敢私自出城者,弃市!”
吕产一愣,正要说什么,刘长低下头来,死死盯着他,吕产顿时就怂了,“唯!
”
刘长这才纵马进了长安城。
吕禄还是很担心,可刘长看起来完全不在意这件事,“身毒国的使者不是说今天赶来吗?难道还没有赶到?”
“陛下,这些蛮夷不曾见过大汉这般雄伟的大国,进了大汉之后,只怕是沿路观看盛世景象,迟迟不能赶到。”
“让冯敬安排好相关事宜!”
“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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