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当初您将火药的相关信息和配方也告知了我们,我们足足用了二十余年,方才将其应用,而您如今所说的这个蒸汽,比起火药显然要更加复杂....三个月?若是此物真的可行,臣预测,或许要三十年,乃至更久....”
“什么??三十年??”
向来急功近利的皇帝听到这个数字,也是被吓了一跳。
众所周知,长老爷做事,向来是早上下令,中午要看到成效,晚上就要人前显圣,宣扬自己的政绩的。
这三十年,刘长哪里能忍得住。
“那朕岂不是此生都没有希望坐上火车了?!”
陈陶急忙说道:“陛下,这还是在一切顺利,尚方全力推动的情况下,陛下也曾说过,有些东西的发明不是忽然出现的,而是经过积累和失败的....”
刘长喃喃道:“量变引起质变....是这个道理。”
可很快,刘长又很生气,“那朕这推动了一生,收益的岂不是朕的那些子孙们?到时候他们有了火车,四处征伐,夺了谥号,成了圣天子,那朕怎么办啊?!”
陈陶有些茫然,陛下所关心的地方总是群臣难以预料的。
他不由得苦笑了起来,“陛下,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向来都是这个道理啊,若非高皇帝....”
“嗯??”
刘长一个眼神,陈陶赶紧改口,“陛下啊,纵然后来成了,那也一定会是您的功劳,以您的功德,怕是没有人敢跟您抢夺庙号,以及圣天子的称呼了....”
听到这句话,刘长方才心满意足的点着头。
“好了,除了蒸汽机啊,还有几个你们需要在意的....”
两人正在交谈着,门外忽然有人禀告。
“陛下,太子前来....”
“啊?安?他来这里做什么?”
刘长有些惊讶,让人去将安叫进来,在这些时日里,刘安的状态不太稳当,先前的遭遇,给这个孩子很大的冲击,几乎打碎了他的信心,他连着好几天都在皇宫里,甚至都没有去自己的府邸,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刘安走了进来,他也没有想到阿父会在这里,急忙行礼拜见。
刘长示意让他坐下来,有些狐疑的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是来找陈公的。”
看着郁郁寡欢,备受打击的儿子,刘长让他坐近些,“怎么,你看起来很失望?”
“是我让阿父失望了。”
“其实吧,这也怪我....”
刘长抚摸着胡须,“我执政的这段时日里,只是利用自己的权势,强力镇压所有人,为了发展大汉,不惜一切,这就导致国内矛盾重重,我没有安排好国内外的事情,是我考虑不够周全,跟你关系不大...我在你这个年纪,也是靠着阿母的威望,勉强能管的住人....”
刘长说着,刘安却惊讶的看着他,刘安没有想到,阿父会说这样的话,阿父从来都不会承认任何的过错,向来都是将过错往他人身上推的。
“你放心吧,我死之前,肯定会帮你将局势稳定下来,现在的局势啊,确实不妥,一切都只是靠着我的强势而已,一旦我死了,还真的是就是分崩离析....”
陈陶脸色大变,急忙低着头,他并不愿意听到这些话。
“阿父...我...”
“好了,读书太多,怎么也染上了那些人的坏毛病,郁郁寡欢?装什么深沉不得志啊,你身为太子,既然发现了问题,那就想办法去解决,长吁短叹的,成何体统?!”
刘长不悦的训斥了他几句,刘安回道;“阿父!我会解决的!”
刘长,陈陶,刘安三人就聊了起来。
过了许久,刘长这才起身,跟陈陶告别,走到了门口,吕禄就走了上来。
“陛下,楼船军回来了...这是他们的上书。”
“你念!”
“他们已经劝退了胶东王,对了,他们还说在路上遇到了一艘即将淹没的商船,那商船上有只猴子,非常聪慧,还知道划桨....”
吕禄读着,脸色愈发的不悦,“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楼船军什么事都往上书里写!
”
刘长却直勾勾的盯着他,“会开船的猴子???”
“陛下...这不过是街头人的把戏,您身为皇帝....唉...”
吕禄的话还没有说完,刘长就已经跳上了车,那神色,几乎就是在催促吕禄,快带他去看会开船的猴子!
于是乎,从尚方出来,吕禄带着刘长一路朝着渭水码头行驶而去,当他们赶到这里的时候,甲士们即刻进去禀告,刘长则是左顾右盼的,“猴子?!那只会开船的猴子在哪里?!”
“陛下,那猴子就在此处!”
刘长跟着甲士走进了一处院落内,然后,就看到了忧心忡忡的四哥。
刘恒紧张不安的看着面前的刘长,来回的抚摸着他的身体,确定他完好无损,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忙对一旁的人下令道:“快,快,让大军返回,陛下无碍!
”
“长,跟我来!
”
刘恒拉着刘长就急匆匆的往岸边走,而此刻的刘长,早已是目瞪口呆。
他来这里是为了看会开船的猴子,结果忽然看到了四哥,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四哥对他又摸又掐的,然后拉着自己就往岸边走,刘长晃了晃脑袋,这不是做梦吧?难道自己还没有醒来??
“四哥!
!”
“你小点声!”
“不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刘长叫着,来到岸边,远远的,他就看到了那些战船,刘长的视力非常不错,那浩浩荡荡的战船群正在远处游荡,其中有楼船军,也有吴国的水军...
“这又是什么情况??你的军队为什么会在长安?!”
刘恒再次伸出手来,堵住了刘长的嘴,皱着眉头,“我是怕你出事,前来救你的...我联系了周胜之,封锁了河水,然后水路飞奔而来,没有惊动周围的诸侯国,直奔长安,你无碍就好...”
“不是,楼船军已经知道我没事的消息啊!
”
“我怕那是有人谣传...因此,我特意让楼船军的人将猴子的消息呈上去...若是你病重,朝中另有他人在治理,那就完全不会顾得上什么猴子,可若是你真的痊愈了,以你的性格,肯定是会来看猴子的....”
“好嘛,你这...今天朕要是不来看猴子,明天你就要进长安割我的脑袋???”
“四哥啊,我一直以为你是最稳妥的...你这...”
“好了,既然你无碍,我便走了,如今的庙堂结构不合理,需要改变,回去之后,我会上书给你的!保重!
”
刘恒上了船,很快就远去了。
只留下一个目瞪口呆的刘长,站在了岸边。
他都说不清自己在渭水码头究竟遭遇了什么。
这是做梦,这一定是在做梦吧....
我才是那只猴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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