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府很安静,后院小楼有灯光照出,柳寒全神贯注,很快制住两个暗桩,避开一队巡逻的家丁,很快来到顾硕的书房,书房里黑漆漆的,显然没有人。
柳寒也没停留,转身向后院走去。后院的戒备比前院更严密,但也挡不住柳寒,他轻松制住了几个暗桩,问明顾硕的住处,便将他们拍晕。
顾硕睡得很不安稳,身边的小妾早已经睡着,他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将小妾闹醒数次,后来干脆自己起床倒了杯喝下去,小妾再度被闹醒,问清情况后,拿出两支安息香,顾硕上床,没一会便晕沉沉的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硕作了个恶梦,被惊醒过来,惊出一身冷汗,他正准备起床,模糊中忽然看见一个黑影站在床边,他大惊下,连忙揉揉眼睛,的确有个黑衣人站在床边,他连忙坐起来。
“你...”话刚出口,顾硕发现这身影有几分熟悉,连忙问道:“你是...?”
柳寒没有开口,也没见他如何动作,便已经坐在桌边,顾硕连忙下床,就要拿衣服穿上,柳寒冲他摇摇头,同时亮出玉牌,顾硕松口气,赶紧上前。
“大人,深夜前来,不知所为何事?”顾硕压低声音问道。
柳寒没有开口,目光寒冷的盯着顾硕,顾硕不解的问道:“大人,怎么啦?”
柳寒忽然闪身迅速点了他数处穴道,顾硕大惊失色,柳寒转身又将正熟睡的小妾抓起来,然后走到香炉边,将香炉拿起来,用力闻了闻,然后笑了笑,将香炉放下。
“这是你点的?”柳寒随口问道,顾硕十分紧张,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喃喃说道:“我晚上睡不好,点上两支安息香,这香都是城里济世堂买的。”
“济世堂还卖这种香,倒是奇了。”柳寒笑了笑:“这香可不是安息香,或者说不全是,一支安息香,另一支就不是,嗯,里面有失魂草成分,这两种都是药,分开用,都没毒,可这失魂草与安息香中的赤罗果的根茎混合,便成了一种很厉害的散功毒药。”
顾硕脸色发白,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他连忙分辩:“大,大人,卑,卑职不知道,这,这都是下人买的,卑职...”
柳寒一招拂在他身上,伸手将女人拍醒,女人同样迷迷糊糊的,抬头看到他,忍不住啊了,柳寒一指点在她的哑穴上,然后说:“安静,安静,我耳聪目明,听得见。”
女人恐惧的望着他,不知他要做什么,柳寒又重复了一遍:“安静,听明白了吗?”
女人点点头,柳寒解开她的穴道,然后问道:“这香是你买的?”
女人点点头又摇摇头,柳寒微微皱眉,女人扭头看看顾硕,顾硕被制住了,说不出话来,可能听见,他的表情僵硬,好一会才明白柳寒在问什么,眼神中露出惊慌。
女人没有看清他的表情,她有点慌张的看着柳寒,柳寒又问了一句:“这香是你买的?”
女人摇摇头:“是二姐给的。”
“二姐是谁?”
“二姐便是江氏,老爷的二奶奶。”女人低声说道,柳寒微微点头,这顾硕的小妾不少,这二姐估计是他的第二房小妾。
柳寒将她再度点晕,转身将顾硕拍开,顾硕还是迷惑不解,但已经觉着情况不对,他小心的问:“大人,出什么事了?”
柳寒默默看着他,顾硕更加紧张,额头冒出一层细细的汗珠,神情中有丝惶恐,半响,柳寒才说:“昨天,我准备上东山岛去,可半路上受到内卫的袭击,根据杀手的交代,刺杀我的命令是上面传来的,我一个一个的追查,最后追到得福楼段三爷,我想知道的是,是不是你下令的?”
顾硕大惊失色,刺杀上官,这在内卫来说,是严重背叛,宫里必定追查,一旦查实,将受到严惩。
“大人!”顾硕失声叫道:“卑职从未下过这个命令,我,我立刻传段三过来。”
说着顾硕就要出去,柳寒沉默的盯着他,待他走到门口才沉声喝道:“敢出门一步,杀无赦!”顾硕一下就愣住了,转身看着柳寒:“大人,我是扬州内卫总管,出了这样的事,必须查清,就算为我自己也要清查,还请大人容我两天时间,两天之内,我一定给大人一个交代。”
“两天!”柳寒冷笑一声,示意他坐下,顾硕不敢,战战兢兢的站在对面,柳寒也不坚持,略微沉凝便问:“在扬州,我只见过你一个人,你告诉过那些人?”
顾硕毫不犹豫的摇头:“没有,大人夜晚来见我,我知道是秘密来的,没有对任何人透露过。”
“是吗?”柳寒冷哼一声:“既然你没跟任何人说过,那么,为什么会有人要暗杀我,而且执行人手上还有一幅我的画像?”
顾硕额头大颗大颗汗珠滴落,他张口结舌,脑子一遍混乱,好半天才猛然想起:“大人,那晚您来的时候,是带了面具的,我都不知道您的真面目,如何给您画像?这事,有蹊跷。”
说到有蹊跷时,他脸色惨白,有些张皇的望着柳寒,柳寒神情平静:“这话有理,你是在怀疑宫里?”
顾硕迟疑片刻,咬牙点头:“对,扬州没人知道您是谁?您的真面目是什么样,除非,京里有人要杀您。”
柳寒今晚没有蒙面,是以真面目出现,顾硕为了撇清自己,完全顾不得了,把怀疑的目标都对准了宫里。
“宫里?”柳寒似笑非笑的看着顾硕,顾硕神色微微有些慌张,可很快坚定的点头,叹息着说:“我在扬州十多年了,这样的事经手不少,三年前,...,唉,算了,不说了,都是宫里直接安排下来的。”
柳寒看着他,起身问道:“那段三住在那?”
“就在后街,得福楼后街,是我安排的。”顾硕连忙说道。
“好!”柳寒也不说什么,伸手一拂,解开他小妾的穴道,转身出去了。
小妾悠悠醒来,看到顾硕,连忙扑过去:“老爷,老爷,吓死奴了。”
顾硕没有动,直愣愣的看着香炉,小妾抬头看着他,小心的问:“老爷,这人是谁?”
顾硕没有回答,将她从身上扒拉下来,吩咐道:“别问,睡吧。”
说完转身就去拿外衣,女人迟疑下过来伺候,边为他穿衣边问:“这么晚了,还要出去?”
顾硕一声不吭,小妾为他穿好衣服,送他到门口,顾硕正要吩咐,小妾又贴上来。
“好生....”
女人忽然一闪,就象一条蛇滑溜的从他怀里滑出去,顾硕惊讶的看着她,忽然一阵巨痛传来,低头一看胸口擦着一把匕首,匕首已经深深插入他体内。
“你,你...”
女人冲他娇媚的笑了笑:“老爷,咱们缘分尽了,奴家得走了。”
顾硕低吼一声就要冲过去,女人灵巧的向后连退两步,顾硕摇晃几下,倒在地上。
女人看着他的尸体,低低叹口气,便不再理会,转身很快收拾出一个包裹系在身上,看看香炉,将一截香取出来,揣进怀里,出门之后,她小心的将门掩上,然后四下看看。
女人显然很熟悉这里的环境,她顺着小径出了月亮门,后院没有家丁巡逻,她悄无声的到后门,取出钥匙打开门,出门后又将门掩上。
外面的小巷不好走,女人显然没有修为,路上撞了几次才走到大街上,她躲开两队巡逻的城卫军,走过两条大街,在一处门口轻轻敲门。
门开了,女人闪身进去,屋里很快点亮灯。
“事情完了吗?”
“唉,那家伙好厉害,一下就闻了香味不对,我不得不编了个假话,把他支走,他去二姐和段三那。”
“那顾硕呢?”
“已经杀了。”
“嗯,那还好,上面有令,你完成任务后,立刻去打铜街,那里有人接应你。”
“这,我,我怎么去啊,街上还有城卫军巡逻。”女人显然有点慌。
“我送你。”
女人嗯了声,转身要走,忽然一双手掐住她的脖子,女人用力挣扎,没一会就软下来。
“不要怨我,这是上面的命令。”
没一会,一个老头开门探头向四下看了看,然后提了个麻袋出来,悄无声的出门,转到屋后,上了小船,在船篷里取出一块船板,将麻袋放进去,然后又将木板放上去,又摸了阵,才出了船篷。
回到家里,老头又点亮油灯,提笔写了几句,然后到后院,取出一只度鸟,将装有纸条的小竹筒系在度鸟腿上,将度鸟扔到天上。
度鸟在夜空中振动下翅膀,不满的叫了两声,才振翅向东飞去。
看着度鸟飞走,老头轻轻叹口气,慢慢转身进屋,没一会,吹熄了灯。
当屋里灯光熄灭时,一条黑影从对面的屋顶上站起来,看着这个小院,又看看度鸟飞走的方向,然后才转身向得福楼方向走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当他找到段三时,段三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他是被人杀死的,身子都砍成了两截,他的妻儿守在他身边痛苦不已。
很快巡逻的城卫军听到哭声赶来,带队的军官一看就知道是江湖人物干的,立刻派人去通知捕房。
柳寒没有露面,他一直站在对面段三房子的对面,看着带队的城卫军军官忙乱的布置一切,过了一会,他转身离去。
顾硕和段三都死了,对手的动作很快,迅速消灭了所有痕迹,还顺道给他设了陷阱,不过,他相信,对手并不相信这个陷阱可以杀死他,不过是顺手试一下,至于顾硕和段三,他们已经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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