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以待毙?”耿精忠愤恨的一拍桌几,狂暴的脾气又t拜缉拿他,害他吃了不少苦头,更何况鳌拜既然扣了尚可喜,骁骑营早晚要到,岂能坐以待毙?
“咱们和鳌拜老贼拼了,老子不信,咱们两省的藩兵合起来会抵挡不住三万骁骑营。”耿精忠梗着脖子胀红着脸要拼命。
尚之信虽然年纪比耿精忠小,却比耿精忠要稳重的多,他微微一笑,道:“王兄差矣,三万骁骑营不可惧,所惧的正是鳌拜和朝廷,一旦我们迎战,那么无异于等于抗拒朝廷,向朝廷宣战,就算击溃了骁骑营,还会有火器营、健锐营、前锋营,还有满蒙八旗,有东南六省绿营,我们打的完吗?”
耿精忠气呼呼的道:“难道我们就任人宰割?一旦失去了藩地,你我还有活路吗?”
尚之信道:“王兄不必忧心。”他放低了音量道:“王兄可考虑过找一个外援吗?”
耿精忠不由得楞了楞,随即醒悟过来:“你是说琼州岛的南明?”
“正是。”尚之信点头。
耿精忠安静下来,缓缓的坐回椅上,这绝对是耸人听闻的建议,如今福建已危如累卵,他耿精忠还得好好考虑一番,毕竟这不是开玩笑的事。
“明军愿意纳降吗?”耿精忠抬眸问尚之信。
尚之信自信满满的道:“不瞒王兄,其实半月之前小弟已往琼州走了一趟,依小弟看,至少有八成的把握。”尚可喜一一将父王对自己的吩咐以及琼州的所见所闻都说了一遍。
耿精忠仍是显得迟疑不定,一旦跨出这一步就再也不能回头了,他心里明白,如今的明军在军事上还是处于下风,因此,二藩的投降明军多半会接纳,并且对于自己与尚之信一定会作出一副恩宠的模样以示天下。
他所忧虑地却是明军地战斗力问题。他地藩地在福建。对于明军地战斗力并没有多大地把握。将来就算二藩投降了南明。若是不能抵御清军。他耿精忠也落不到好下场。
“依你看。若是我们降了南明。明军对清军有多大地胜算?”
尚之信却是见识过明军地。一来大明控制地广西与他广东接壤。二来琼州岛地水师经常对广东沿海进行袭扰。不说明军陆上地战力。单说大明地水师便足以纵横天下。无人可当。当年郑氏地金厦水师凭着数百条大小战船纵横东南沿海。清军合江南数省之力不能将其剿尽。可是依尚之信看来。金厦水师地那些战船比起大明巨大地战舰简直就是大船与板地区别。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更何况一旦降明。他地广东好处是最多地。一来他地藩地靠近广西。可以与明军相互呼应。二来又能得到明军水师自琼州地驰援。就算鳌拜亲率骁骑营来攻。他也不怕。
“依我看。至少是五五之数。而且天下百姓思明久矣。明军地胜算更加大些。”
耿精忠原本对满清就没多少忠臣地。否则在历史上也不会听到吴三桂起兵就立即响应。这时听到尚之信地分析。眼下又随时会有大兵压境而来。已是有了主意。猛然起身道:“既如此。咱们一块降明。这奴才老子早就不想做了。”
“好!咱们一道降明。同进共退。”尚之信大喜。浑然望了老爹还被羁押在衡阳。如今有了耿精忠随自己一道投降。心里也有了底。在新始帝地本钱也足了不少。
“王兄可速回福建,稳住军政,以防有测,至于请降之事便由小弟与明军联络,假若王兄看到广州起兵复明,王兄便在福州呼应,当今之计还是先稳住藩镇要紧。”
耿精忠点头同意,他一日不在福州,实在是放心不下,更何况他与尚之信如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也不虞尚之信背后捅自己刀子。
二人密探了片刻,尚之信打算先于耿精忠一道回广州,届时再派出一队精兵护送耿精忠回藩,议定之后,二人谁也不敢耽误,在一队精兵的护卫下迅速出发,向广州进发。
三日之后,二人到了广州,尚之信邀耿精忠进镇南王府赴宴,再让人护送他回藩,耿精忠算定鳌拜的骁骑营应当没这么快发征,再加上连日的赶路确实鞍马劳顿,因此与尚之信并马入城,刚刚到了镇南王府的门口,便有一个尚之信的心腹家将在府门的石狮前眺望,见着了尚之信,立即兴冲冲的过来为世子持鞍,他在府门前等了整整两天,连觉都没有睡过,红肿着眼睛朝着马上的尚之信眨眨眼,低声道:“世子爷,海岛方面来人了。”
“来的这样的快?”尚之信不由得楞了楞,连忙翻身下了马,招呼了耿精忠一句,三人凑在一个石狮旁的一个角落,尚
那家将:“来的是谁
“是个锦衣卫,他乔装成客商说要孝敬世子一样宝贝,正好世子不在,卑下生怕引人耳目,于是便将他暂时先安排在卑下城东石羊坊的一座控宅子里,卑下日盼夜盼,每日都在府门守候,就等着世子爷回来。”家将显然很是兴奋,他自认这一次他立下了大功,处置的也十分得当。
尚之信果然点头嘉许道:“老陈,你做的很好,到时少不得你的好处,你在前面带路,让我与平南王殿下一起去见来使。”
耿精忠在一旁听到了些只言片语,这才知道原来尚可喜早就与南明有了联系,他故作不知的随着尚之信上了马,尚之信之挑了几个信得过的亲兵随扈。
沿路上,尚之信二人都是默不作声,这一次会见使者决定了他们的命运,虽然他们已经猜测新始帝十有**会纳降,但仍免不了紧张。
一拨人终于在一处幽静的宅前停下,为了表示对使者的尊敬,家将先进去通告了一声,尚之信与耿精忠才吩咐随扈在门外候着,二人并肩而入。
使者已换上了锦衣卫的鱼服锦春刀,三人相见时寒暄了一句,尚之信听使者的口气似乎还算热络,心里料定新始帝定是有恩旨了,这才放下了心,锦衣卫在二人的注视下摊开了圣旨,二人一齐拜倒,锦衣卫声音并不洪亮,拿着圣旨宣读了一番,大意是尚可喜仍然承袭王爵为粤王,世子尚之信为粤王世子,让二人仍然掌管广东军政,瞅准时机,准备起事,临到后面又抚慰了父子一番,说他们投降满清也是无奈之举,朕能体谅,望你们回归到大明之后,定要忠勇果敢,为复兴大业添砖加瓦之类的话。
尚之信与耿精忠一起起身,向使者交代了衡阳城中发生的变故,老父被拘,耿精忠逃了出来,也愿投效大明。
使者显然也不是傻子,自然先是请尚之信节哀顺变,又抚慰耿精忠等待恩旨,朝廷对尚家如此,对你耿精忠自然也不会差,待在下回去汇报,你耿精忠的恩旨自然也会下来。
尚之信除去了心头的一块大石,耿精忠似乎也找到了一点依靠,二人连忙谢恩,在宅子里摆下了酒菜与那锦衣卫共宴。
…
京城里,兵部尚书克萨哈接到了一封密信,不止如此,朝堂里的鳌拜党羽人手都是一份,一个也没有落下。到了第二日清晨早朝时,神采奕奕的小皇帝高踞在銮椅上,如今鳌拜出了京,热河的兵马已经接管了九门的卫戍,关外的王爷将军也纷纷入关,即将抵京,这样一来,朝中的四大辅臣苏克萨哈被流放去了宁古塔,鄂必隆被放去了山东治水,鳌拜去了湖南,只留下一个十分听话的索尼,可以说他康熙年纪虽只有十三,却真正的掌握住了大清朝的权利。
三跪九叩之后,小康熙威严的扫视殿下群臣,稚嫩的嗓音肃然道:“众卿平身。”
大家稀稀落落的起来,首先站出来的就是兵部尚书克萨哈:“皇上,臣有本要奏。”
康熙打起精神,连忙道:“讲。”
“当年世祖爷入关,所带的不但是满蒙的精锐八旗,更有吴三桂,耿仲明,尚可喜以及孔有德等人从龙入关,先帝爷对他们待之甚是隆厚,将他们分布于各省就藩,子子孙孙袭承王爵,如今孔有德已死,膝下无子继承,吴三桂亦兵败缅北,身死他乡,广西,云贵二藩镇已名存实亡,如今,仍然承袭王爵的只有广东尚可喜,福建耿精忠二人。
”
克萨哈在这里顿了顿:“先帝待藩王甚是优渥,可是臣却听到一些流言。”
“哦?”康熙问:“是什么流言?”
“传闻这两个藩王在藩镇内嚣张跋扈,对于朝廷更是阳奉阴违,当时南明出兵广西,四川时,尚可喜竟未发一兵一卒,而且坊间流言,说此二王心怀不轨,欲图反清以投南明。”
克萨哈的话犹如在銮殿里投入了一枚炸弹,殿内的群臣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这个时候,礼部尚书站了出来道:“臣也听到过一些流言,二藩不过弹丸之地,每年向朝廷要的饷银却是国库收入的十之二三,剿贼时没看到他们发兵,要起钱来却从不甘落后,臣请皇上裁撤二藩,以安天下。”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犹如事先说好的一番,殿内立即有近半的人站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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