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海都被一片乌云笼罩,先是阴风阵阵,接着雨t3链一般落在地上,电闪雷鸣之后,乌云逐渐散开,空气清新了不少,如今正临初夏,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给这几日燥热的天气带来了一丝凉爽,待雨停了,朱骏这才正式动身,先是与皇后贵妃乘撵抵达了宫门,接着在一队人的拥簇下摆下倚仗马车,如今天气凉爽,朱骏不愿坐车,宁可骑马,而瞿慈与周雪儿一齐坐在一辆驷马并肩的华丽马车上,跟在朱骏之后,接着便是一队宫娥内侍持着各种御用之物,以备不时之需,外围是一队侍卫,还有一些骑士在前方清道,大有一副劳民伤财的模样。
原本朱骏是不愿意穿戴着珠冠冕服带着一大队仪仗出门的,但是这一次是去视察开发区,搞出这样的排场一来给足了周慕白的面子,二来也能给沿道的士农工商们看看皇上是如何看重工商业的,要让海都城重商的传统继续发扬下去,经商不可耻,读书也并非一定光荣,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的都是状元,经商经的好,一样是利国利民,造福百姓。
车辇沿着宽阔的水泥道过了西城,如今城内的格局只要靠街的民宅都变为了商户,也就是后世那样,一楼作为店铺,二楼用来住宿,各种商铺栉比鳞次延伸到视线的尽头,悬在店门前的商旗随风飘动,猎猎作响,两道都是黑压压看热闹的百姓,看到骑着高头大马的朱骏过来,都不自觉的跪下高呼万岁。几个不知哪个衙门的官员带着皂隶挥汗如雨的维持着持续,朱骏走马观花一般的过了繁华的街市,一直抵达了西门,接着继续沿着驰道向开发区的方向走。
直到出了城,车厢内的瞿慈周雪儿二女才敢掀开帘子观看车外的景色,不说入宫之后,就算是待字闺中她们也极少能出来逛上几圈,今日都显得极为兴奋,就连一向端庄的瞿慈都随着周雪儿的指指点点探出头去观望,随后又极为扭捏的红扑扑着脸缩回了车厢。
朱骏来了兴致,放慢了马速,与马车并肩而行,一人一马正对着车窗,周雪儿在车厢内吃吃的笑:“皇上,开发区还有多久才到?若是时间充裕,不妨我们在这里歇一歇,下车走一走,这里的景色真美。
”
朱骏一边控制着马,一边扭头笑:“就快了,开发区离海都并不远,待回城的时候再歇一歇吧,你叔叔,不,是周学士恐怕已经带着商人们恭候多时了。”
周雪儿自顾自的点头,想起许多天没有看到小叔,连忙道:“是这个道理,待回程时瞿慈姐姐说想去那座山上踏青呢。”
朱骏眼眸越过周雪儿落在与周雪儿并肩而坐的瞿慈身上:“慈儿,你身子骨不好,能不能吃得消?”
瞿慈垂脸玩弄着裙摆,都嫁入了宫中半个月,仍然显得羞涩非常,低声答道:“臣妾想在山上祭拜家父,又恐扫了皇上的兴头…
朱骏大奇,问:“为什么要去山上祭奠?在宫里岂不是也好?朕让人去置办一些冥器,陪你一道祭奠如何?”
朱骏心想:“好歹也是自己地岳父大人。是不是要给他置办一些纸扎地高楼童仆。后世这种东西可是流行地很。什么劳斯莱斯。宝马。高层别墅。纸能扎什么就烧什么。自己也可以学一学。也算是开历史之先河了。”
瞿慈道:“谢皇上美意。只是家父遇害传来时之时。家母带着臣妾恰好在云南一座孤山上。家母带着父亲生前地一些用具。便在义父地帮协下就地造了一座衣冠墓。臣妾再也不能去云南了。便在这山上为家父祭奠。也能睹景思情。聊以自慰。”
朱骏不小心又挑起了瞿慈地伤心事。不由得又想起了瞿式地事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地大学士。竟有据守孤城誓守地胆魄。被捕后更是英勇无畏。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正是他一生地写照。朱骏心念一动。英勇地战士可以建英烈祠。而这些可歌可泣地明末英雄为什么不能建立一座纪念碑呢?一来可以慰藉瞿慈。二来也能提振军民士气。还可供后世子孙缅怀学习。实在是个不错地主意。只有这样。史可法。瞿式等人地精神才能一代代地绵传下去。
朱骏又想到了好主意。不由得脸上露出了笑意。转眼一看车厢里可怜兮兮地瞿慈。又连忙收敛笑容。这也太不厚道了些。老婆在谈亡父。自己却笑地如此灿烂。实在是罪过罪过。
朱骏连忙招手唤过一个内侍。吩咐他先回城置办一
冥器。有什么要多少。置办之后雇辆车在那边地山脚t着回头对瞿慈道:“朕答应你。待回程时朕陪你一起去祭奠。再过些时候。朕要将岳父大人地衣冠墓迁到海都来。朕与你还有全海都地百姓要年年祭奠。岁岁供奉。”
瞿慈道谢,周雪儿却在吃吃的掩着嘴笑,皇上是没有岳父的,就算是有,也不能口口声声的岳父大人岳父大人的叫,这是逾礼的,平常人家就算送女儿入宫不小心当了皇后,谁敢自称自己是皇上的岳父啊,倒是朱骏并不规避,叫的朗朗上口,还意犹未尽。
朱骏连忙摇头:“这是什么道理,岳父大人忠心为国,你又是朕的妻子,这是朕应当做的事,你若是道谢就难免生疏了。”
话间,开发区就已经出现在地平线上,朱骏眺目远望,加快了马速,越到了队伍的前头,心里想着史可法,瞿式等一些名臣的纪念碑应当如何个建法,不知不觉,迎驾的人马就恭候到了眼前。
为首的周慕白,身后是几个开发区的官员,再接着便是熙熙攘攘的商人,凑在前面一些的商人胸前都是挂着太平绅士标志的,其他的小商人则是被挤到更后面。
“微臣迎驾来迟,皇上恕罪。”周慕白想不到朱骏是骑马而来,连忙躬身作礼,其他的官商都是跪下三呼万岁。
朱骏洪声道:“不必拘礼,朕只是来这里走一走看一看,你们这副庄肃的样子,倒让朕浑身不自在了,周爱卿,你到前边引路,朕要好好的看一看。”
商人们见朱骏如此随和,也都露出了招牌的市侩笑容,纷纷站起来又对着朱骏作了作恭,将皇上围成了一团,倒将朱骏身后的仪仗和皇后贵妃的车辇挤到了外面,朱骏知道这个时候让女人抛头露面实在不好,于是吩咐一畔随侍的内侍让他带着仪仗与皇后贵妃到其他地方走走,小心的伺候。自己则由周慕白引导,身边围拢了几十个常服的侍卫,再外沿便是想要上前亲近,又摄于天子威严自觉的让出一小段距离的商人。
开发区如今不但扩建了不少,而且厂房也愈渐密集,每隔几步便是一座座高耸的厂房凛立,周慕白在前头指点,这是皂角作坊,这是马车作坊,那座是水泥厂,还有临靠的那个是纺织作坊,这个是洁具作坊,那边一排七八家都是瓷厂…
朱骏走马观花的边走边看,身边的商人对朱骏还有些畏惧,只是笑,不敢插嘴,过了一条街角,这里的厂房就愈发高耸了,挂名的都是某某联合公司,股份制经营的产业,一座座巨大的烟耸立在高空,冒出滚滚的浓烟,若是在后世,又不知有多少环保人士站出来抗议了,朱骏对于污染却不以为然,什么环保都是扯淡,先污染后治理乃是任何工业国家都要经历的,伦敦号称雾都,就是工业过度的产物,可是人家的子孙在百年后一样活的滋滋润润,这世上居然还有人想守着绿水青山过一辈子的,当真是不可思议,对付这种人,就是将他放在荒山野岭里去,你爱怎么环保就怎么环保,不许用火煮食食物,不许砍伐树木搭建茅屋,用不了几天,他就会爱上汽车的尾气,至于让一个工业还未完善的国家去搞什么环保设备那更是愚不可及,一个工厂或许只需要几十万的投入,可是一套排污设备动辄几百上千万,若是这样,再加上维护等方面的费用,十家工厂就要九家倒闭,工厂没了,十几亿人就会有上亿人失业,这些人去做什么?谁给他安排岗位,你愿意青山绿水的过一辈子,有点闲钱站着说话不腰疼,可人家却是要养家糊口的,你说人家工资低,人家加班到晚上八九点还不如不干,可是你一个人不干,工厂便可以以同样的待遇立即招到一百个等着干活的人,归根结底,还是物以稀为贵的问题,人也一样,人一多,就不值钱了,你连和资方谈判的本钱都没有,你要加工资,你不满意待遇,你要走,好,走吧,招聘纸一贴,等待招聘的人可以排到另一个厂去。
高谈阔论的人永远只会大义凛然的批评,而这些高谈阔论者往往是那些吃饱了闲的发慌,自觉的悲天怜悯,不切实际指手画脚的一群人。
朱骏又恍了回神,前面的周慕白已停下了脚,指着眼前一座建筑道:“皇上,这便是开发区的衙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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