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天马岭,华羽宫。
琳宫绰约,桂殿巍峨,灵机氤氲,香屑铺地。
远远望去,紫气横空,霞光如瀑,白玉楼阁檐飞圣兽,鹤鼎香云祥瑞自生,真是说不尽的盛世奢华。
飞宫前,扎起了百里的芦篷,铺毡垫地,悬花结彩,足足上百名身材高挑,容颜妩媚的盛装少女垂手恭候,静待参加果会的贵宾。
苏邢头戴银冠,身披万寿仙衣,站在芦蓬前面,精神抖擞,神采奕奕。
不多时,就见天际尽头出现的一点乌光,初始之时,微不可查,几个呼吸后,陡然化为一轮黑色大日,跃然而出,高悬苍穹,威势绝伦。
大日并没有丝毫的温暖和光明,反而流露出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
接下来,黑色大日一收,状若魔神般的慕容垂落了下来,他头依然随意披在肩上,五官棱角分明,目光冷冽,让人不敢直视,有种难以言表的霸道。
慕容垂是天马岭年青一代中有数的强势人物,天资高绝,容貌雄伟,这一出现,就惹得芦蓬上不少出身魔宗的女子纷纷看过来,美目热情而又火辣。
天马岭一带,除了华羽宫地位然般,魔宗是一支独大,自小就长在这样环境中的少女们,可没有普通女子的羞涩,她们一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精。
慕容垂对周围搔弄姿的妖娆女子视若无睹,径直走到金台前,开口道,“想不到是苏兄主持,真是可喜可贺。”
这次果会虽然主要是面对年轻一辈,真要是有大人物也会是赶着果会召开的时候才来,但能代表华羽宫出面迎接客人,无疑,代表着苏邢在与华羽宫同辈的竞争中脱颖而出。
苏邢当然明白慕容垂的意思,他平静地笑了笑,道,“只是个跑腿的话罢了,慕容兄远道而来,也累了,请到后面准备的精舍休息。”
“好,”
慕容垂点点头,他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番,为即将召开的果会做准备。
苏邢招手唤过两名云鬓雪肤,容颜精致的侍女,叮嘱她们一定要照顾好贵客。
慕容垂走后,苏邢又接待了几十名来客,均是天马岭中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他们或是乘飞禽,或是坐云车,或是驾飞舟,个个风尘仆仆,赶路赶地挺急
仲恺擦了擦额头的汗,吐出一口浊气,抱怨道道,“人太多了,这一次,能来地几乎都来了。”他中等身材,不胖不瘦,经常未语先笑,看上去并不起眼。但华羽宫中很多人都知道,就是这个并不起眼的男子是苏邢最坚定最有利的支持者,私下里的手段,据说几位宫主也是颇为赞赏。
苏邢迎风站立,玉容俊秀,气质之佳,如姣姣明月,他淡淡一笑,道,“三位王侯之女,想想站在她们后面的势力,谁会不动心?”
“也是,”仲恺点点头,“那边的势力,听说是相当的强大,要是真能抱上大腿,不提以后修炼会有源源不断的资源支持,就是自身的家族和宗门也能一飞冲天。”
说到这里,他脑海中不由得浮起已经居住在引凤台上的三位王侯之女,实在是国色天香,风情万种,让人一见之下,难以忘怀啊。
“来人差不多了。”
又等了半个时辰,苏邢看了看天色,就准备鸣钟起乐,结束今天的迎接。
正在此时,就听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密如雨点的蹄声,如鼓点,似闷雷,直接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底深处,有一种战栗的气息。
“那是什么?”
仲恺抬起头,眼睛睁得老大。
就见一辆金灿灿的战车从天边显出身影,前面拉车的是四头似鹿非鹿,似牛非牛的异兽,个个神骏非凡,蹄踏祥云。
等靠的近了,才现,战车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神秘花纹,光芒夺目,有一种沉淀的浩瀚扑面而来,沧桑古老。
“好一辆战车,”
苏邢目中闪过一丝异色,他看得清楚,这件战车的样式竟然与三名王侯之女身边的云车非常相似。
黄金战车的车门打开,景幼南缓步走了出来,高冠羽衣,身披鹤氅,站在云头之上,自然而然有一种飘然出尘的气息。
百丈芦蓬上的人看得目瞪口呆,下巴差点掉了下来。
他们没有想到,如此霸气的战车的主人居然是一个如此俊美的少年,更让他们吃惊的是,来人浑身清光笼罩,纯而不杂,赫然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玄门之士。
要知道,天马岭这一个空间,到处是魔气,地气,阴气,纠缠之下,即使有灵脉也早已经被污染,根本没法修行。原本的玄门要么搬了出去,要么适应变化,成了旁门左道,玄门和玄门弟子几乎只剩下一个陌生的符号。
今天陡然见到传说中的玄门弟子出现在眼前,所有人的思维都慢了半拍。
景幼南大袖一挥,收了黄金战车,清清嗓子,用一种清朗如玉石般的声音道,“此处可是华羽宫?”
苏邢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整理了下衣冠,迎上前去,开口道,“在下华羽宫真传弟子苏邢,见过道友。”
“原来是苏道友,”景幼南还了一礼,取出品果仙会的请帖,递了过去,道,“听说有如斯盛会,群贤毕至,在下冒昧而来,还望海涵。”
“道友客气了,”
苏邢重新恢复到平时的沉稳,进退之间,森然有度。
景幼南轻轻一笑,从袖中取出一份礼单,呈了上去,道,“在下冒昧登门,做了不之客,奉上小小彩礼,不成敬意。”
来到别人的地盘上,景幼南礼节做的很足。俗话说,礼多人不怪,要想在果会上成功摘取车马芝,这些细节也不能忽略。
苏邢接过看了一眼,惊讶道,“上品法器一对,白玉如意一双,魔宗道诀一本,养气培元丹药九瓶……”
只看了一半,苏邢就连连摆手道,“道友礼重了,礼重了。”
两人又客气了几句,苏邢就让身边的仲恺亲自招待,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出了纰漏。
毕竟,人家原来是客,来就送了一份大礼,而天马岭中大多是魔道修士,本能地对玄门弟子看不过眼,要是在这里出了事,传扬出去,华羽宫就没脸了
眯着眼看到两人离去,苏邢在芦蓬上待了一会,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大半个时辰后,仲恺回转麒麟台,就见到苏邢换了一身白衣,右手握一直狼毫大笔,全神贯注,运笔如飞。
刹那间,十四个酣畅淋漓的大字从笔尖流出,字字饱满,正是心似白云常自在,意如流水任东西。
一口气写完,苏邢放下大笔,在银盆中净手后,回到云榻上坐下,方开口道,“那个景幼南怎么样?”
仲恺先去给水壶续上水,放在红泥小炉上,沉吟了片刻后,道,“不好把握。”
“不好把握?”
苏邢欠了欠身子,有些奇怪,他可是知道,自己这个小老弟面憨心黑,是个十足十的精明角色,能让他评价一声看不透,同龄人中可真不多。
仲恺在殿中慢慢踱着步子,一边想,一边说,“对方年纪不大,但说话滴水不漏,有一种远他年龄的沉稳。除此之外,从他的谈吐气质可知,他的来历肯定不简单。”
苏邢用手指敲了敲玉案,凝声道,“如此看来,这个景幼南是来自外面了
“一定是来自外面,”仲恺用一种斩钉截铁的声音道,“我们天马岭还有那一边,都培养不出如此纯正的玄门弟子的。”
修炼正宗玄门功诀,需要吞吐灵机,周天搬运,要是灵机不纯,修炼出的真气就会显得杂乱,所以,玄门宗派通常是建在灵穴之上。
天马岭这个地方根本没有合适的灵穴,任凭你天资绝世,身负上乘的道诀,也是不可能修炼出精纯的护身宝光的。
修士之间,为了资源常常争得面红耳赤,互不相让,甚至有时候不惜大打出手,归根到底都是,要想追求大道长生,资源是必不可少的。
苏邢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盯着肥壮芽头,黄亮汤色,目中若有所思,道,“要是来自外面的话,与三位王侯之女碰上,就有意思了。”
华羽宫可不是金阳宗这样的小宗,有长生真人坐镇,宗内的底蕴不容小觑。苏邢作为华羽宫的核心弟子,有权限可以查找一些资料,因此,对于外面的世界,他并不像谈云升和茅真真两人那样懵懵懂懂。
实际上,他的一位师兄就曾经去到外面过,只是并不顺利,很快又退了回来。
仲恺抿了口白茶,面上带起一种古怪的笑意,道,“我好像把景幼南安排在龙诏阁了。”
苏邢先是一愣,随即笑出声来,摇摇头,用手指指点了仲恺几下,开口道,“你啊,你,”
龙诏阁与前来的三位王侯之女所居住的引凤台相距甚近,称得上,隔墙相
“我可不是故意的。”
仲恺翘起二郎腿,大口大口喝着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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