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半晌,久到就连璎珞都惊讶的抬头望了南玄戈一眼。内心完全想不明白,这么大的恩典,若是换成别人,早哭天抢地的宣誓至死追随公主了。
可南玄戈只是沉默——
璎珞又看了看苏葵,见她精致的小脸上是一派淡然,便定下了心,垂首静待。
苏葵此时气定神闲,她轻轻吹着手背上的伤口,心中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她知道,她所认识的南玄戈是个有野心有抱负的男人,他绝对不会甘心就此在冷宫里被埋没一生。
如今,她已经向他主动伸出手,只看他如何对待了。
果然,当苏葵吹到伤口发麻的时候,南玄戈开口了,用他那粗糙沙哑的嗓音坚定的说出一句话,“好,我跟你走!”
苏葵挑眉,“不怕了?”
“再差不过一死,与我现在有何分别?”南玄戈深深望了她一眼,眸中暗色渐深。
“好!”苏葵击掌轻笑,挥手对候着的几个大太监道:“来人,去把外头的车撵备好,把九皇子带到长乐宫去!”
一般人在宫中是不许用车撵的,而这又是皇帝对景流鸢的一桩‘恩典’。
既如此,苏葵可不打算浪费,她是准备物尽其用的才对。
南玄戈神色复杂,不过只怕任凭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苏葵是打算将他培养成一代皇帝。
“那……这些人呢?”
在几个公公准备扶他起身的时候,他冷不丁道。
苏葵视线流转在几个听到南玄戈的话后,瞳孔倏地放大的小太监脸上。他们艰难的唔唔着,拼命想吐出口中塞着的布巾,却只是徒劳。
“这是你的太监,我便将他们交于你处置如何?”苏葵摩挲着皓腕,徐徐开口。
“交于我?”南玄戈重复了一句,目光在她脸上扫视,但苏葵的情绪一向掩饰的极好,任凭他看了许久,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是几个欺上瞒下的奴才,便是随意处置了也无碍,玄戈,依你看如何?”慵然半阖的桃花眸内精光掠过,苏葵轻描淡写道。
她语气平淡的似乎在说什么笑话,仿佛她身处的也不是皇宫深处尤为凄凉的冷宫,而是冬雪晚亭赏花温酒,嗓音涟涟,清幽四溢。
却无端令室内的所有人身子不由发颤,几个着酱红衣袍的大太监亦不由将头颅垂得更低,以免被主子发现了眼中的胆寒。
倚在床柱上,南玄戈眼眶因为高热微微发红,瘦骨嶙峋看上去真有那么点像从恶鬼道爬出来的,他黑玉般幽深的眸子平静的扫过被如垃圾般丢弃在地上的三个太监,半晌缓缓抬头问苏葵,“我想听听他们有什么话要说。”
眼中闪过诧异,不过苏葵还是点头,立马有机灵的公公上前把布巾扯掉。
立刻,求饶的声音不绝于耳。
“公主殿下饶命!九皇子殿下饶命啊!”
“求殿下大人大量,饶了奴才一条狗命吧!”
“还请殿下看在往日里奴才为殿下尽忠的份儿上,放奴才一条生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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