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有了力气,医生便跟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把之前的事儿给说出来,毕竟我们五个人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有什么危险,自然是要都明白,互相都有个防备才好。
当即,我便将毛毛遇险和林中黑影的事情告诉了众人,我说完,那中年胖子一下子就蹦起来了,结结巴巴道:“诈、诈、诈尸!青天白日的,你、你可别瞎说啊!”
我道:“我没事儿瞎说干嘛,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啊。”中年胖子闻言,将目光移向了我撑的圆滚滚的肚子。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相比中年胖子一脸惧怕,疑神疑鬼的表情,小尤面上却是全无惧色,她听我说完,反倒是咬牙切齿,道:“这么说,就是它害了我朋友,现在还想来害我们?”
医生微微点头:“都是人,磁场相近,它诈了尸,寻着人气扑人,是很正常的事。我们一定要防备着这东西,一但它出来伤人,就照着后背两腰的肌肉处砍。”
商议完毕之后,我们决定沿着地势往上走,争取走到公路上去,顺势也找了一些趁手的石头,挑了些边缘锋利的当做武器,防止那个黑影儿出来害人。
密密莽莽的原始丛林里,树木十分高大,有些高达几十米,遮天蔽日,深入其中,便将人的视线遮挡了个严严实实。
密林间根本没有路,在这种一叶障目的环境下,要想上到公路上去,相当困难。
一开始,我们想当然的沿着上坡的地势走,但走着走着,地势便又跟着下沉,不得已就只能绕道,本着哪里高走哪里的原则,一直行走了三个多小时,却连条公路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我们这一帮人,除了喜欢户外运动的医生外,平日里都是在城市里,要么上学、要么上班,总之运动量很小。这一番折腾下来,连续走三个多小时的山路,对我们这些人来说着实不算轻松,腿都走的抽筋了,鞋子里又热又潮。
中年胖子率先顶不住,一屁股坐到了石头上,脱了自己的鞋袜,伸展着脚丫子,喘气儿说:“不行了不行了,这弯弯饶饶的,得绕到什么时候才能到公路上去,歇会儿歇会儿。”他这脚丫子味儿可太大了,熏得我差点儿没吐出来,立刻和小尤几人捂着鼻子远离,跟着坐到远一些的石头上。
中年胖子脸皮颇厚,见此嘿嘿笑了两声,顺势搓起来脚丫子,一脸舒爽的表情,看的老齐直翻白眼。
医生虽然体力不错,但之前毕竟受了伤,又生了一场病,所以这会儿也有些撑不住,靠着一棵大树坐着,脸上全是汗。
我一边儿揉腿,一边儿思考着对策,心知那中年胖子说的不错,身处原始丛林之中,视野受到了极大的阻碍,而地势这个东西,高低起伏,难以判断,如果一味只看眼前的地势高低,很容易把自己给饶没了。
事到如今,必须得先把视野打开,找准一个大致的方位前进才行。
可是,这视野该怎么打开?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之后,我将目光看向了周围的大树,便道;“你们谁会爬树?我看不如爬上一棵高树,判断一下地形,免得饶迷路了。”
小尤抬头看了看,说:“我到是会爬树,但是这里的树太高了,我恐高……”
中年胖子道:“我这身板儿,爬不了。”我压根儿也没指望他。
老齐看了看周围的树木,说他会,于是我们歇了会儿,便找准一棵大树,由老齐往上爬。爬树不仅是个技术活,还是个体力活,越高的树越难爬,因为爬的越高,使得劲儿就越大。
直溜溜的一棵大树,上面还长了不少的青苔,爬起来并不容易,上了十来米左右,老齐的速度就明显慢了下来,最后他爬到了高处的树冠里,我们在下方也看不清了,只能靠喊去交流。
我冲上喊:“看清楚了吗!”
老齐道:“看清了!往西北方走!”由于没有任何保险措施,因此老齐此刻的位置是非常危险的,看清大致方向后,我立刻喊道:“不要久留,看准了就下来,小心点儿!”
然而,我话语刚落,便听那树上传来一声惊恐的大叫,紧接着,一个人影猛地从大树上方迅速的砸了下来!
我们此刻正站在大树下面,正纷纷仰着头在看树冠,因此上方那个人影砸下来的瞬间,所有人都第一时间发现了。
人在危机的情况下,反应速度是很快的,这一刻,我脑子里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整个人的身体已经下意识的闪开了。
下一秒,便听砰的一声闷响,那个人影砸到了我眼前的地面上。
我离他只有一米之遥,这一瞬间,我整个人都是懵的,心脏扑腾扑腾直跳,脑子里轰的一声响,只觉得天都塌了。
这个掉下来的人,不是老齐又能是谁?
他是面朝下着地的,此刻我看不见他的脸,但由于地面有一些裸露的石头,因此他的脑袋是砸在石头上的,鲜血顺着石头流了下来,老齐整个人一动不动的躺在我面前。
事实上,即便没有石头,接近三十来米的高度摔下来,也没有活着的可能。
小尤尖叫了一声。
中年胖子脸色变得煞白。
我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表情,但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老齐摔死了,老齐摔死了……
我为什么要让他上树?
我为什么要想出这么个馊主意?
我为什么要自作聪明?
这一瞬间,我整个人都仿佛被抽空了一样,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医生也惊得不轻,脸色都变了,但他毕竟是专业人士,在我们其余三人都要崩溃的关头,他率先走到老齐身边蹲下,迅速给老齐做基本的检查。
想当然的,老齐不可能活着,因为脑浆子都出来了。
医生大约只是习惯性的做死亡判断,因此在探了老齐的大动脉后,就默默的站起了身,声音有些嘶哑:“死了。”
中年胖子惊慌的在原地转圈,道:“怎么办、怎么办,咱们会不会担责任啊?”说完,立刻指着我道:“主意是你出的,人也是你叫上去的,这可不关我的事啊!”
小尤直接吓哭了,捂着脸道:“这、这都什么事儿啊,怎么一直在死人……”这两天来见的血太多,小尤虽然是个挺坚强的姑娘,但现在也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我也没忍住,眼眶里一阵灼热,抹了抹眼泪,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喉咙里仿佛被堵了一块铅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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