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丘以凤羽神游,顷刻间万里之遥,待他落下凡尘,那火凤凰一声长鸣,复又化作了一片羽毛,只是羽毛的颜色黯淡了许多,显然上边附着的神力已经耗尽。
陈玄丘暗道一声可惜,虽然此羽已经无用,却也不舍丢弃,便以神念驱动纳戒,把它收了回去。
这时他才放下殷受,殷受立刻跟喝醉了似的,向前踉跄几步,跪在地上大吐特吐起来。
茗儿落在地上,欣喜地刚要上前与陈玄丘说话,忽然察觉自己的头发已经被吹得乱糟糟的像鸟窝一般,顿时“哎呀”一声,急忙背转身去。
她可不想把自己难堪的一面让陈玄丘看见,赶紧背身整理。
那块石碑被陈玄丘抓来了这里,心里暗暗叫苦,这个狠人还不打算放过她么?
趁着陈玄丘一个没留神,石碑“嗖”地一下逃回了葫芦,打定主意从今以后再也不出来了。
陈玄丘如今也不知道该如何将这葫芦据为己有,想先把它收进纳戒,却发现纳戒根本不能收入此宝,纳戒只是普通的空间法器,哪能收得了这等衍化一方世界的至宝。陈玄丘就把葫芦挂在了腰间,想着有空再仔细琢磨一下。他拴挂葫芦的时候,忽然看见了掌背上的印记,不禁想起了白无常的叮嘱,她说过,若是有朝一日陈玄丘离开姬
国,记得告诉她一声。
在葫芦世界中时,陈玄丘曾想与白无常取得联系,却未成功,所以印记还保留着一次使用效果。陈玄丘伸手一抹印记,掌背上毫光一闪,陈玄丘的意识就进入了那个熟悉虚空,白影一闪,白无常出现,依旧是那副妖娆样儿,只是白无常姑娘淡淡地看着他,脸上不悲
不喜,神色有些木然。白无常是认得陈玄丘的,虽说陈玄丘此时在意识空间的形象与外界的一样,也是近乎赤身露体,但白无常是魂灵界的一位鬼帅,察看一个人的特征主要是神魂,自然识得
他是谁。
陈玄丘笑道:“七爷,又见面啦。好教七爷知晓,在下已经离开了姬国,现在……已经快要到达中京了。”
陈玄丘情急之下望东而飞,但是具体方向必然会有所差迟,他又不知中京所在,没可能落脚处就在中京。
而且,这凤凰羽一游万里,实际上他现在已经飞越了中京的位置,处于中京之东了,待他打听明白道路,他还得往西赶,才能抵达中京。
陈玄丘虽然不清楚这些事情,却可以断定必然早就远离了姬国,进入了大雍地界,这是勿庸质疑的。
“真的?”
原本一脸木然的白七爷大喜过望,一把扑上来,紧紧握住了陈玄丘的手,开心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哎呀,你看你怎么搞成这副样子,蓬头垢面的,我就说姬国凶险吧?你的运势在大雍呢,离开姬国就对了。
我会想你的,不是,蒲儿会想你的。玄丘啊,从此山高路远,相逢无期,你要照顾好你自己呀,免得蒲儿挂念。”
白七爷眉开眼笑的,陈玄丘也不知道她在高兴什么,不过看她这么开心,还不时的嘱咐自己,陈玄丘也有点小感动。白七爷又向他殷殷叮嘱一番,翻来覆去的,大意就是:你从此就一劳本实地待在大雍好了,千万不要到处乱走了。大雍才是你的福地,你就在那儿生根发芽吧一类的话语
。
白无常交代完了,把陈玄丘的神念送转肉身,自己也一转身遁出虚空,回到了地府。
白无常在地府里有一幢一进五出的宅院,风景倒也秀丽。
只是地府景致与人间不同,起码那植被就不同。红色的植物比较多,带刺儿的植物比较多,还有食人花生长期间。水池里的鱼不露出牙齿的时候,还是蛮有观赏性的。白无常落在院中,心花怒放,实在按捺不住,先“啪”地打了一个响指,便踮起脚尖,蛇一般扭动着身子,欢欢喜喜往前走猫步儿,口中唱道:“世人都怕~鬼来缠,孰晓心
魔~才更难赶。鬼不害人~人自害,好鬼好鬼比坏人~更可爱~~,啦啦啦啦啦……”
蒲儿闻声迎上前来,欢喜地叫道:“七爷你已经知道升迁的消息了呀,看把你高兴的。”
白七爷扭腰摆胯,兰花指扬在空中的妖娆造型顿时停在那里,愕然问道:“升迁?升什么迁?”蒲儿叽叽喳喳地道:“咦,七爷你不晓得么?阎君府刚刚送来了公文,说是七爷您劳苦功高,酆都大帝下了调令,要荣迁您去大雍,那儿可比这里宽广了不知多少倍,你开
心不?”
白七爷的腰“咔”一下,她一把扶住了蒲儿,满面痛苦:“你……你扶我一下,我腰好像扭了……”
……
殷受吐了个天昏地暗,看见前边有一条溪流,忙踉跄奔去,掬水漱口。
等他回来时,呸呸地吐着唾沫,道:“这儿的水怎么有点咸啊,也不知道这是哪儿。”
茗儿终于捋顺了头发,回转身来,欢喜地道:“玄丘哥哥,你那天不是被姜道人拘进葫芦去了么,你怎么又出来了?我还以为你已经……”
陈玄丘叹道:“哎,一言难尽,这两年多,我……”
殷受愕然道:“什么两年多?你……不是才消失两天么?”
陈玄丘看看二人模样,如果是两年的话,一点变化没有,确实有点离奇。
陈玄丘迟疑道:“我是……两天前被姜道人收进葫芦的?”
茗儿和殷受一起点头:“是呀。”
陈玄丘咝地吸了一口气,低头看看腰畔的葫芦,自语道:“两天前,原来这葫中世界一年,如同人间一日。”
殷受和茗儿不解其意,追问道:“什么葫中世界?”陈玄丘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被收进葫芦,里边却是一片荒芜的空间,我在里边苦苦寻找出路,今日刚刚出来,当时姬侯正要拉着姜道人不知在搞什么鬼,我们就大
打出手了。”
茗儿道:“陈大哥,你刚才用的那是什么神通,我感觉我们飞出好远啊,这是哪儿?”
陈玄丘道:“那是一个朋友送给我的逃命法宝,可惜只能使用一次。我们现在,应该在大雍境内了吧。”
陈玄丘顺着那道溪流往前方看看,一座起伏的丘陵横亘在溪流那边。
陈玄丘道:“走,我们翻过去瞧瞧,寻到了人,再打听一下这是何处。”
三人趟过小河,登上那座小丘,站在丘上往前一看,群山环绕,一座港湾,碧波万顷,沙滩如月。就如陈玄丘初下青萍时所见过的海滩。只是这里没有船只,没有渔网,更没有船娘和渔夫,只有两个皂服吏役站在沙滩上看着海面,那沙滩甚好,绵延入海百步,仍然不算太深,可以清晰地看清海水下的沙滩
。偌大的游水胜境中,就只一个少年,穿着红肚兜儿,正在海中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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