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丘清楚,殷受虽在他的影响之下,性格改变了许多。而且殷受对姬侯并无感情,不会因为姬侯优柔寡断。
但朝中受姬侯蒙蔽的大臣很多,这其中却不乏能影响到殷受的人,比如首相沐衍、亚相简登隆,这都是当过太子老师的人。
只有他在场,殷受才有主心骨,于是不敢怠慢,立即吩咐备马,要立刻入宫。
待陈玄丘来到前院,却见八个灰袍剑士,背负长剑,傲然而立。
陈玄丘一瞧那服色,便是一怔:“奉常寺的人,他们怎么在这?”
门廊下,玉衡负着双手,悠然走了出来,微笑道:“昨日贵府出了刺客,国君担心大夫的安全,所以命我奉常寺派人护从大夫,玉某请缨,担了这一差使。”
陈玄丘受宠若惊地道:“玉少祝身份贵重,竟然为陈某担当护从职责,实不敢当啊。”
玉衡道:“无妨。昨日离开尊府时,玉某也受了那人袭击,一个随从被她害死。太祝的意思是,籍由大夫你,或许可以钓出她来。”
原来是以我为饵……
陈玄丘摸了摸鼻子,不再自作多情了。
……
后宅里边,娜扎和妲己并肩站在那儿,眼见陈玄丘头也不回地走了,直到陈玄丘身影消失,妲己这才担心地道:“他是不是生气了?”
娜扎道:“他不会那么小气吧?“
妲己道:“可你看,他一路走,头都没回过。”
娜扎道:“又不是生死离别,他回头作什么?”
“也是喔。”妲己拍拍胸膊儿:“那我就放心了。”
娜扎乜视着妲己,道:“所以呢,不用盖他的房子了是吧?”
妲己苦恼地道:“我都规划好了的,再给他盖一间,很挤的。”
娜扎想了想,很没义气地道:“也是,现在我们俩住,正好。”
两个人贼兮兮地互相看看,妲己不放心地道:“真不给他盖啊,会不会显得我们很不厚道?”
娜扎想了想,忽然灵机一动:“要不……咱俩给他造一栋树屋?把房子吊在树上,哎呀,就是鸟巢啦,也不算太破坏园中景致。”
妲己不放心地道:“可我,光会设计,我不会造房子啊。”
娜扎撇嘴道:“鸟儿都能垒个窝出来,我就不信,咱俩出手还造不出一间来。”
妲己一听,不服输的劲头儿也升起来,摩拳擦掌地道:“你说的对!幸亏还有点边角料没来得及扔,走,咱们给他造房子去!”
两个人说干就干,兴冲冲地就去给陈玄丘打造豆腐渣工程了。
……
陈玄丘与玉衡骑着马,并肩行于长街之上。八名玉衡的亲信弟子散在四周,把他们悄悄地护在中间。
玉衡扫了眼陈玄丘,微笑道:“陈大夫深受天子宠爱,如今位极人臣,又如此年轻,实在难得。却不知你家中还有什么人呐,老员外、老夫人不接来中京享清福么?”
陈玄丘叹道:“陈某是个孤儿,自幼便被弃之荒山,幸蒙师尊收养,迄今不知出身来历。”
“哦?”玉衡的眼神闪烁了几下,道:“这么说来,足下这姓氏,是随了令师么?”
陈玄丘摇头道:“却又不然,这姓呢,就是在下生父的姓氏。”
玉衡眉头一挑,满面疑惑。
陈玄丘道:“家师曾在我的襁褓之中,见到家父留下书信一封,所以知道我该姓陈。”
玉衡面皮子一紧,脱口问道:“信中难道不曾交代你的身世来历?”
陈玄丘苦笑道:“如果有所交代,我也不至于无亲无故了。”玉衡的脸色又渐渐松驰下来,道:“原来如此,这般看来,你的亲生父母抛弃了你,应该是有难言之隐。那信既是你生身父母留给你的唯一东西,还当好好保存,也有个念
想。”
陈玄丘淡淡地道:“信中一切,都是家师口述于我,我并不曾见过家父的留书。”
玉衡诧异地道:“却是为何?”
陈玄丘道:“家师说,山居中虫鼠泛滥,被盗嗑毁去了。”
玉衡:……
陈玄丘扭头看了他一眼,忽然笑道:“我听师父说起这个理由时,也与玉少祝一般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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