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震颤起来,仿佛有一头凶猛的地龙在翻身。
空中有一道道的蓝色闪电扭曲着、炸裂着。
厅中众人几乎站立不稳,一个个骇然惊呼。
宁家后宅,老太爷宁尘飞身掠向前厅,快逾闪电。
虽然那神力激荡已牢牢地控制在宁府大厅之内,但仍有丝丝神气逸散,宁尘就在后宅,自然感应得到,再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种力量。
他是神官,每天与天界打交道,他清楚地感应到,那股逸散而来的力量虽然已经极微弱,却是很纯粹的神力。
有神明下临凡间?
宁尘不敢想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让神明直接现身人间界。
宁家的大厅毁了,地面像活了似的扭曲撕裂开来,形成一条条尺余长的缝隙。
所有人都惊慌地看着地面,感觉似乎下一刻,就会有一个浑身燃烧着火焰、头上生着锋利而巨大的牛角的魔鬼,要从那地下裂隙中爬出来了。
却不料面前突然出现一道巨大的蓝色闪电,随后一道白影从那缝隙中一闪而出。
那道白影刚一出现,一股无可抵御的铺天盖地的威压便扑面而来。
在场众人只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制着他们的肉身,让他们动弹不得。莫大的威严,令所有人都跪伏于地。
只有两个人,仍然稳稳地站在那里。
一个是站在厅中的陈玄丘,一个是刚刚出现在大厅门口的宁尘。
其他所有人,包括天不怕地不怕的恶来,都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并不是有什么沉重的力量压在他们肩上,而是心灵上产生的一种强大压力。
只有常与上界神祗沟通的宁尘抗压能力强,还站在那里,但也远不及厅中的陈玄丘显得轻松。
“啊!重新穿上这身久违的装束,还真是叫人感慨万千啊!”
七爷大概骨子里有点女文青的范儿,情不自禁地又发感慨了。
她的声音依旧慵懒、性感,穿着依旧是雪白合身的长袍,黑面白帮的皂靴,杏眼桃腮、肌肤如雪,尤其是一头银白色的标志长发,长发披在肩后,头上则戴着一顶造型别致的高帽子,上边写着四个小篆“一见生财”。
宁尘吁了口气,原来是一尊阴神,这扮相应该是白无常无疑了。
这个时代,三界初分,天庭的手还没有插到冥界,西方极乐天世界也在努力向冥界扩张,但也还不曾把手插进去。
而此时的冥界也还没有出现十大冥王,阎王此时只有一个。
所以,侍奉天界,以天界神祗在人间代言人身份自诩的奉常寺神官,和地府神官并没什么联系。
宁尘拱了拱手,自报家门:“奉常寺右亚祝宁尘,见过七爷。不知七爷显真身法相,驾临寒舍,宁某有失远迎,恕罪。”
七音染摆摆手,笑嘻嘻地道:“原来你是天界神仆啊,你忙你的,我不找你。”
七音染把手中细细的银棒用手指灵巧地拨弄着,款款地走到陈玄丘身边,嫣然道:“小丘丘啊,你唤我到人间来,做什么?”
宁尘、宁致远、宁光南等人听了尽皆大惊,哪怕先前就知道,也是此时才意识到,陈玄丘竟把一尊阴神唤到了人间。
陈玄丘方才已经用神念和七音染急急取得了联系,所以七音染才穿上了这身早被她舍弃的冥界官服。
此时她也清楚是陈玄丘有求于她,有什么目的,她还不知道,不过这可不影响她“趁火打劫。”
当初进了陈玄丘这葫中世界,她和陈玄丘的身份地位便来了个大颠倒,心高气傲的七音染一直有些不甘心,本来人家在上边,现在却一直被他压在下边,翻身都难,怎么甘心?
所以她才怂恿吉祥造陈玄丘的反,未尝没有想给自己出气的想法。
如今造反大业才刚刚计划完毕,还没开始执行,陈玄丘忽然唤她出来,看这样子,分明是有求于她,她还不摆摆架子?
陈玄丘暗暗瞪了七音染一眼,面上却是恭恭敬敬,欠身道:“七爷在上,人界陈玄丘,恭请七爷临凡,是有一事相求。”
陈玄丘说着,走到郭文秀面前,道:“二少夫人,你,是被大少夫人故意绊倒,以致流了孩子?”
虽然看到有阴神出现,但郭文秀毕竟也是修真世家出身,经多见广,她咬牙道:“是!”
陈玄丘又转向玉娥,道:“大少夫人,你说是二少夫人自己跌倒,陷害于你?”
玉娥沉声道:“是!”
陈玄丘微笑道:“好!这事儿,我断不了,在场没有外人,物证更是谈不上,你们各执一词,谁能断个明白?只能依常理判断。而依常理的话……”
陈玄丘道:“就算我是士师,我也会判你有罪。”
玉娥惨然一笑,道:“我明白,所以……我才懒得辩驳。”
陈玄丘双手向七音染一指,像打了亢奋剂似的:“可是,现在有了白七爷,那就不一样了!阳间查不明白的事,咱们可以去阴间查!这件事,可还是有一位目击者的,那就是你那逝去的孩儿……”
“哗!”
陈玄丘说到这里,众人才明白他的意思,顿时哗然,这种解开真相的办法,他们实在是想也不敢想。谁能想过,有人能直接与冥界沟通,还请出一尊阴神来?
陈玄丘说到这里,迅速看了众人一眼,就见郭文秀一脸的惊愕,玉娥半信半疑,宁光南满脸喜色,一旁的麻碴儿却微微有些慌乱。
陈玄丘一边观察着众人神色,一边用神念急急与七音染沟通。
“七音姐姐,你可以把郭文秀的孩子魂魄唤上来,与他们对质吗?”
“我……我唤个屁啊,冥界人手很短缺的好么,再说我都逃了多久了,我哪知道那孩子现在何处,我找不到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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