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羽对天蓬竟是知无不言,将事情源源本本,从头说了一遍。
天蓬听了,却是脸色越来越难看。
鹤羽说的话,他绝对信任,但也因此,天蓬心情更不好了。
原来鹤羽带着四值功曹,鬼鬼祟祟的,只是为了构陷玉女神将南山雁。这样说来,他们真的与天一神水失窃无关了,只是不知那南山雁与此案有无干系,我遇到的那个蒙面女子,是不是南山雁?应该不是,因为那蒙面女子还有个师兄,那我岂不是找不到这真凶了?
天蓬为何对鹤羽的话信任不疑?
这里边却有一个重要原因,因为他跟鹤羽,还有太白星君,有同门之谊。
这三位,都是老君点拨,赐予九转大还丹而成仙,只是老君没有正式将他们收入门墙罢了。
这个秘辛,知道的人不多,有一位乌巢禅师是知道的,所以天蓬被贬下凡前往西天途中,他特意跑出来,想收天蓬为徒,其实是想借他为纽带,与老君拉拉关系。
另一个知道的就是多宝,所以根本不敢让天蓬进入灵山的核心成员层,委了个净坛使者,打发了事。
至于昊天,此时尚还不知道,等他知道的那一天,就是天蓬因为作风问题被贬下凡的时候了。
老君无为而治,性情疏懒,结几处善缘,也只是给自己留几个方便途径,指点他们成仙得道之为,就一概放羊了,倒没再怎么管过。
不过这几个人都受惠于老君,私下却是有一份同门情谊的。
鹤羽见天蓬愁眉紧锁,不禁道:“小朱,天一神水真的不见了?”
天蓬懊恼地道:“我骗你作甚。”
鹤羽一听,也是慌了,真是倒霉催的,怎么这种破事偏让我赶上了,这下子坑人不成,岂不是连自辩都不成了。
情急之下,鹤羽生怕天蓬不念旧情,拿他搪塞,慌忙道:“那个南山雁一定有问题,我看她脱逃时,是有人帮忙的,那人神通还极广大。”
天蓬眼睛一亮,道:“脱逃那女子,就是南山雁?”
但旋即,他就锁紧眉头,沉声道:“她是九天玄女的人,无凭无据,我如何上门索人?”
就在这时,宫门外有人叫道:“大帅,大帅,走犬使者部下,捡到一只神靴。”
天蓬微微一愣,迅速向鹤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拉开一道门缝,闪身出去。
走犬使者快步迎上来,手中托着一只秀气的女靴,献宝儿似的举起道:“大帅,您看,小的手下在这左近,发现一只六丁玉女府的制式官靴。”
天蓬接在手中仔细看了看,不禁发出一阵嘿嘿的冷笑。
值时神刘洪见状,急忙道:“天蓬大真君,您要找的人是六丁玉女神将,与小神无干啊,是不是可以放了小神了?”
天蓬把脸色一沉,道:“将他四人打入天河水牢,非本帅亲至,任何人不得接触。”
走犬使者躬身领命,沉声道:“喏!”
天蓬不顾四值功曹喊冤叫苦,令走犬使者将他四人押了下去,阴沉着脸色想了想,将那只制式女靴藏进怀里,转身又进了天一神宫。
鹤羽这时恢复得又好了许多,那小还丹是老君所炼,疗伤之效极好,虽是天蓬这等大罗境仙人造成的伤势,这时也好得七七八八了。
鹤羽心中不无艳羡,天蓬身上竟常怀小还丹,果然不愧是老君最宠爱的人呐。
都是老君接引升仙的,天蓬就做了天河元帅,太白则是御前宠臣,瑶池面前我虽也得宠,可瑶池金母不大涉及政务,比起他们两位的风光,我就差了许多了。
不过,腹诽归腹诽,看见天蓬进来,他还是巴巴儿地迎上去,可怜兮兮地道:“小朱~~”
天蓬阴沉着脸想了想,道:“有了她的靴子,便是九天玄女,也无话可说。南山雁,我去将她拿下,不过,天一神水失窃一事,我不会张扬,希望还有机会追回来。”
鹤羽连忙道:“明白,明白,理应如此。”
如果天一神水失窃,纵然有了真凶,天蓬也难逃渎职之罪,还是要受惩罚的,鹤羽自然明白其中道理。
天蓬道:“小羽啊,天一神水失窃,若非你们引诱南山雁进来,这种事也未必会发生。我今维护于你,来日若天一神水真个寻不回来,天帝震怒,还望你在瑶池金母面前为我美言几句,施以庇护。”
鹤羽慌忙道:“那是自然,你我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理应如此。只是……”
鹤羽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四值功曹是知道我来意的,万一他们乱讲话……”
天蓬冷冷一笑,道:“他们,没有这个机会。”
鹤羽松了口气,展颜道:“那我就放心了。”
只要四值功曹一死,谁也难以再攀咬于他,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他甚至可以否认曾经来过北极天!
天蓬淡淡地睨了他一眼,道:“我已把他们打入天河死牢最深处,非我本人,不许任何人见他们。”
鹤羽脸色一僵,然后连连点头道:“这样妥当,这样妥当。小朱你放心,你我不互相照应,还有谁能相互援手,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天蓬道:“那就好!一会儿,我给你弄套水军的衣服,亲自送你出去。然后……”
天蓬摸了摸怀中那只靴子,眉宇间掠过一线杀机:“我就去玄女处索人!”
当此时也,一条黄龙翱翔于空,七宝香车驰于高空,袁公驭车,童女相伴,神光隐隐,瑞气千条,正从天河上空驶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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