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血海一涌,从中跃出一朵黑莲来,陈玄丘坐于灭世黑莲之上,从那血海之中飞升了上来。
七音染惊道:“小丘丘,你怎么从下面……”
她看看头顶,又低头看看正冉冉上升的陈玄丘,愕然道:“刚才那道光是你?”陈玄丘笑吟吟的,他已经知道了这御光神梭的厉害,它真的拥有光一般的速度,从此后三界任他纵横,几乎赶得上圣人的无距境界,这对他的帮助可太大了,因
此心情甚好。
陈玄丘满面春风地道:“刚刚下来的急了些,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毗摩芷多罗愤愤地道:“东王,你这位朋友,这是把我阿修罗一族当成他的下属了?我们出去之后要去哪里,需要先报与他知道,获得他的允许,我们回不回来,
也要报备于他,我们……“
陈玄丘道:“貌似,也没什么问题啊。如果,有人要从我阿修罗地境借道通过,而且通过的人,不是行旅、不是商贾,而是浩浩荡荡的虎狼之师,你会同意?“
陈玄丘又转向冥河老祖:“还是老祖你会同意?“
冥河老祖见了修为不在他之下,手中弑神枪对他还有克制效果的陈玄丘,之前居高临下的态度顿时一扫而空。
冥河老祖道:“那你认为该如何?”陈玄丘道:“血河出入三界的道路,本不是冥界。只不过,幽冥血河,做为幽冥世界出现前,承载亡魂之所,之间有这条秘道相连罢了。既然我们要从幽冥世界借
道,那么答应幽冥之主的条件,给他一些承诺,又有什么不可?”毗摩芷多罗怒道:“我阿修罗一族,战天斗地,何曾如此卑躬屈膝?我们已经打到了这里,他不让路,我们便打出去,先占了冥界,再杀去人间,何必向他低头?
“
陈玄丘瞥了她一眼,冷冷地道:“如果你集结族人,离开冥界的目的,只是到处结仇、到处打仗,那你还是回去血海吧。“
毗摩芷多罗怒道:“你是什么意思?难道身为东王,你竟不愿为阿修罗族一战?“
陈玄丘道:“我答应过,要为阿修罗古神一族,寻觅一方净土,让他们能在最适宜他们的地方繁衍生息,而不是让他们做无谓的牺牲。“
毗摩芷多罗喝道:“何谓无谓的牺牲?”陈玄丘道:“幽冥大地,是亡灵生活的土地。这里,适合阿修罗古神一族生存么?如果不适合,我们也可以从这里离开,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要与幽冥主人爆发
一场大战,牺牲无数战士?只因为,你不想签订一纸契约?”
毗摩芷多罗顿时语塞。
陈玄丘正色道:“做为古神一族,阿修罗何以落得今日境地,被逼进幽冥血海这种地方?前车之鉴,还不清醒吗?
国虽大,好战必亡。你是一个部落之王,要有比普通的阿修罗族战士更清醒的头脑,该打的仗,必须打。不必要的仗,为了意气而打?
何为王?三横者,天、地、人也。一竖以贯之。上知天之道,下知地之理,内得民之心,外知敌之情,见胜而战,弗见而诤,此方为王者。否则,不配为王!”
陈玄丘一番话声严色厉,简直是把毗摩芷多罗“当孙子”训了。
偏生这番话检讨古今,结合阿修罗一族经历,体恤阿修罗一族子民,叫毗摩芷多罗无言以对。
鬼王焰两眼放光,悄悄凑上来,扯了扯七音染的衣袖,扒着她的耳朵小声道:“你男人好厉害喔,人家听得腿儿都软了,直想给他跪下怎么办?”
婆雅和萝茜陀早听得两眼湿润得快要滴出水儿来,望着陈玄丘,好不崇拜。
其实,阿修罗一族从太古年间传承下来的选取领袖的办法,早就过时了。
在当初天地万物皆为初生,整个世界都没那么复杂,生灵的世界,就是简单的生存的问题,他们这样的制度原也无妨。
可是,因为他们天性好战,这个强大的古神一族,率先退出了历史舞台。
在幽冥血海那种与世隔绝的地方,他们这种古老的制度,才得以延续下来,如果依旧生活在外面的世界,早就不得不因时因势而变了。
尽管如此,当年罗睺王的事,还是给了他们很大的精神冲击。
因为没有外部压力的原因,这种古老而简单、充满弊端的制度依旧保留着,可是人心思变,阿修罗族内部,许多人对此也早已不以为然了。
只是一直以来,他们没有动力去这么做。
偌大一片血海,没有内外的危机,也没有内外的利益,根本没什么好争的。
现在不同了,他们要离开幽冥血海,为族群寻找一片环境不那么恶劣的天地。
他们只能从别人手中虎口谋食,赢了自然好说,失败了,可能就得丢下大量的亡者,再逃回幽冥血海。
他们有了危机,也有了利益诉求,所以陈玄丘这番话一下子就说到他们心坎里去了。毗摩芷多罗正有些气愤于萝茜陀和婆雅的不争气,叫这男王出了风头,忽然瞥见自己部落的几员大将,竟也一脸信服的表情,不由得心中一凛,难道……我真的
错了?
陈玄丘见毗摩芷多罗竟难得地沉默下来,没再跟他喊打喊杀的,倒是有些意外。
他深深瞥了毗摩芷多罗一眼,对东华帝君和小冥王道:“前辈,荼蜗贤弟,借一步说话,这些事,我来与你们商议!”
毗摩芷多罗就坡下驴,气咻咻地走到不远处,一屁股坐到一块岩石上,拄着修罗刀,恨恨地道:“哼!我看你能商量出个什么花儿来!”毗摩芷多罗手下几员大将凑近了她去,心腹大将青螭低声道:“我王,北王和南王对东王都很支持呢,这情形与当年的罗睺王可是大不相同。我王还该改变一些策
略,否则,我西王部落,恐怕要重蹈当年东王部落的下场了。“毗摩芷多罗听得气往上冲,有心辩驳,可是仔细想想,这陈玄丘她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过,只怕今后只能被他压着,怎么挣扎也没用处,不禁气苦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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