榊的话音未落,兰斯便笑着接道:“呵……有意思,我对这个赌局的结果也是颇感兴趣呢。”
“但是……”车戊辰这时说道,“要验证这个结果……唯一的方法就是将其假设的情况变为现实。”
“喂喂……”厉小帆闻言,赶紧高声插嘴道,“我可不打算为了这么个假设就去拼命啊。”
“谁也没这个打算。”榊笑道,“不过……推演一下总没关系吧?”
“这种事靠推演是很难得出准确答案的。”车戊辰又道,“‘混战’涉及到的因素太多了……每个人的策略、习惯、反应、异能、甚至是座位的排列、以及运气……都有可能对最终的结果产生影响。”
“不不,不用那么复杂。”榊说道,“你说的那种‘推演’是立于第三方视角的客观分析,那的确需要大量的数据支持才能展开;而我的想法是……我们每个人仅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去推测自己能否在这个‘假设的情景’中活下来。”
“无聊。”隋变瘫在椅背上,“说到底这是‘他’和你的赌局,我们为什么要为了配合你而去掺和这么一件莫名其妙的事?”
“怎么你很忙吗?”榊反问道,“我们坐在这里本来也是在讨论一件莫名其妙的事啊。”
“哈!说得好!”兰斯这时突然笑着抢道,“小哥,有前途,我看好你哦。”
“过奖。”榊回应得很敷衍,很显然,这会儿他并没有明白兰斯这句话背后的另一层意思。
“我说……我坐在这儿是不是有点多余了啊?”位于榊和兰斯中间的隋变用嘲讽的语气吐槽道,“你俩干脆去开个房聊吧。”
“呵……你坐在这儿是否多余,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兰斯冷笑着回道,“至于开房什么的,真要开的话,我也不会找他啊……”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搭上了隋变座椅的椅背,“……找你多好啊。”
他这话一出口,在座的人里有半数以上露出了异样的神色。
当然了,并不是嫌弃或者厌恶的神色,而是类似于“哦~懂了”的那种表情。
“你离我远点儿行吗?”一秒后,隋变就斜眼瞪着兰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来。
“开个玩笑嘛。”兰斯这人也是没脸没皮,演了这么一出之后仍能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那么……言归正传,我先说吧。”他舔了下嘴唇,正色道,“如果在座的十三人打起来,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反正我……绝,对,不,会,死。”
他一字一顿地将这句话讲完,旁边的隋变一听,当即冷哼道:“哼,你还挺有自信的嘛。”其语气中透出的不屑昭然若揭。
“‘不会死’是吗……”而杰克则是从这话里听出了一些别的讯息,“能做到这点的‘异能’,其实也是蛮难缠的。”
“唉……你就好啦。”数秒后,孟夆寒接道,“我呢……不用算也知道一旦打起来自己是必死无疑的。”他说着,还指了指自己左手边的杰克,“而且我估计我很有可能会在开打后的五秒内就被这位大叔秒杀。”
“杀你可用不了五秒。”杰克偏过头,看着孟夆寒,用他那种“平静地陈述事实”的口吻接道,“当然了,在‘突然爆发混战’的情境中,我存活的时间也不会比你久很多的。”他微顿半秒,再道,“保守估计,在座的诸位当中,至少有两位具备着在遭遇战中屠杀我们其他所有人的实力,还有好几位可以依靠能力从这里稳妥地脱身……总之,如果那个假设成立,最后活下来的人,肯定不会是我。”
“那应该也不会是我了。”车戊辰这时接道,“混战中我没有什么优势可言的。”
他说完,就轮到暗水了。
“我会先杀死一号、三号、五号、十号、十一号、十二号,然后依次杀掉九号、四号,二号和十三号。”暗水的发言,显然是以其自身真实实力为基准来说的,和他所假扮的影织的实力无关,“杀完这十个人之后,房间里应该也不会有其他人了。”
他这番话里,忽略两个人。
忽略七号的原因大家都能明白,因为七号可以通过时间回溯避免卷入战斗、并直接消失于大家的记忆中。
而他忽略八号的原因……其原因本身也被大家所忽略了。
“我就不多说了吧。”暗水说完后,薛叔便接道,“对你们来说是‘假设’的事,对我来说只是一种‘选择’而已,而我做出选择之后,原本的假设也就不存在了。”
他话音落后,八号没接话,九号方相奇直接接过了话头:“虽然我觉得这个话题很无聊,但我得承认……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既然六号觉得她能杀我,那我就当是真的好了,所以我应该也不是活到最后的那个。”
他话音落地,众人很自然地就把视线移到了十号的身上。
“都看着我看嘛?”鼻青脸肿的富兰克林博士瞪大了眼睛,边握拳敲桌子边嚷道,“把我惹毛了我就毁!灭!地!球!”
“行,你毁灭地球前通知我一声,我试试能不能靠摸电门穿越到别的世界去。”厉小帆借坡下驴,接了句玩笑般的话语,算是在示弱了。
“我和四号观点一致。”索利德也接道,“如果给我足够的情报和时间,去制定计划、做好准备,也许我能把你们一个一个都干掉,但若是突发的混战……我应该也是活不到最后的。”
“嗯……”待索利德的话说完,榊点头沉吟了一声,然后思索了片刻,才念道,“除了‘不想配合我’的一号之外,各位的观点我都记住了,谢谢你们提供的信息……”
榊也忽略了八号什么都没说的事实。
“慢着。”一息过后,隋变突然用质问的语气对榊说道,“你自己好像也什么都没说吧?”
“我没有必要说啊。”榊耸肩应道。
“为什么?”隋变追问道,并在一秒后又补了一句,“凭什么?”
榊笑了,他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已经被他折起来的那支I-PEN,应道:“因为‘他’想跟我赌的,根本就不是‘在座的十三人展开混战后谁会活下来’这件事……”
此言一出,隋变就心中一惊,一种“被算计了”的感觉也隐隐升腾。
数秒后,他开始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一些问题……
首先,方才兰斯对榊的夸奖,很可能并不是随便说说而已;兰斯或许从一开始就看穿了榊的谎言,所以才会笑着说出那句话来。
其次,兰斯对隋变说的那段“你坐在这儿是否多余,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还有“要开房的话,找你多好”的言论,此刻再去细琢磨,则更像是一种恶意的、猥琐的暗示……暗示他已经识破了隋变的身份和能力。
还有更关键的——从解锁I-PEN、到用十分轻松的态度说出误导信息,榊总共也只花了一分钟而已,这一分钟里他究竟想到了何种计策?他从I-PEN里到底看到了什么?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又是真是假?会不会又是新一轮的试探?
这些疑问,让隋变的心绪愈发的混乱和焦急……
做贼心虚也好、城府不足也罢,就算是早已把卧底任务当成日常生活的“模仿者”,也是头一回遇到如此凶险和莫测的局面。
这一桌人,每一个人的“智”或“武”,都让隋变感到不安、感到迷茫……这种感觉,甚至比直接被人揭穿更让他透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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