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四……”
此刻,就在那骚动的中心,一个身着联邦军高阶战斗人员军服的高大男子,正一边数着数,一边将那些从“空难”中幸存的能力者逐一“引爆”。
这个男人,名为古萨·威斯特姆,乃是官方认定的“联邦军第一猛将”。
他的形象,也确实很符合一般人对“猛将”的印象:高大壮实的身材,刚毅的相貌,不苟言笑的神情,强悍的实力等等。
要说他身上有什么和“猛将”人设不符的东西,那大概只有他那异能的名称——微波炉。
其实这个能力和巴德·莱文斯的“死海”有点像,都是那种在级别低的时候有点鸡肋、但练高了以后非常恐怖的能力,只不过名称上一个高大上一些,而另一个……就是家电嘛。
不过,古萨和巴德最大的区别还是在于:古萨可不是什么努力家,他是天才。
尽管他也是到了年近五十才把能力提升到狂级的,但他是在从没有刻意去锻炼过能力的前提下达到这个实力的。
另外,古萨的出身也很高,算是名门之后;所以,纵然他的实力完全可以让他在“护卫官”中占有一席之地,但他依然被留在了联邦军中。
毕竟护卫官的存在是对一般民众保密的,但“联邦军第一猛将”却是可以用来彰显联邦形象和实力的活招牌——这一职责,让古萨这样的“名门子弟”来担当,也正合适。
然而……到了今时今日,这“名门”的身份,“第一猛将”的荣誉,全都变成了负担。
在一个联邦倒台后的世界里,像古萨这样的人,必定是为人所不齿的,哪怕他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会被人钉在耻辱柱上唾骂,一样会被埋在地里踏上一万只脚……因为人们就是乐于看到这样的事,他们乐于见到那些以前让自己仰视的存在跌落到万丈深渊;因为每当这种事发生的时候,他们就会觉得,仿佛有那么一刹那,自己也成了可以俯视别人的存在。
综上所述,古萨无疑是一个“鹰派”,不管是为了他个人、他的家族、还是为了“联邦的脸面”这种或许已经谁都不在乎了的东西,他都得顽抗到底。
他也早已明白,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在这不可逆转的时代浪潮中,唯有战死沙场,才是唯一的善终。
“……十二、十三。”短短十几秒后,古萨就把落在自己附近的那些“空难幸存者”全都给干掉了。
柏柏尔之魂的那帮家伙,运气是真的很差,他们飞机坠落时撞到的那家酒店,刚好就是古萨带领的小队埋伏的地方。
古萨这边也很莫名,心说我刚带着十几个部下选了个视野好的建筑完成布防,怎么突然就有架飞机撞过来了?
好在古萨他们发现得也早,及时撤离了被撞击的区域,所以没有人员伤亡。但由于那些柏柏尔之魂的幸存者在降落时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行踪,古萨也就只能出手了。
“嗯……天上还有两个吗……”解决完了那些落地的能力者,古萨便把视线投向了空中,锁定在了乌维吞马和其副官的身上。
“抱歉,那两个可不能留给你……”而就在古萨准备对那两人发动攻击的当口,一个陌生的声音忽从其身后传来,中断了他的行动。
那一瞬,古萨神情骤变。
他不仅是惊讶于有人可以悄无声息地来到自己后方数米之处,更惊讶的一点在于……当他听到那个声音时,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已经感觉不到任何一名部下的气息了。
“别找了,全都尸骨无存了。”一息过后,那个声音好像是猜到了古萨的想法,又补充了这么一句。
这时,古萨才不紧不慢地转身,看向了那个声音的源头。
“我叫莱文,不过这个名字你可能不熟……你们联邦给我的代号是——‘猎霸’。”猎霸从容地站在那儿,面对着眼前的联邦第一猛将,自报了家门。
“我知道你。”这会儿,古萨早已收起了惊讶,恢复了镇定,他一边打量着猎霸,一边沉声应道,“正好……我有笔账要找你算。”
“怎么?”猎霸的反应也很快,“我和你有仇吗?”
“杰赛德·纽曼这个名字,你有印象吗?”古萨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问道。
“哦……那个能把人‘送回一天前’的家伙是吗?”如今的猎霸,有着一个非常强大的大脑,所以他的记性也变得很好。
“那个‘能把人送回一天前的家伙’,是我的朋友。”古萨接道。
“原来如此。”猎霸点点头,“我杀了你的朋友,所以你要找我算账,对吧?”
“是的。”古萨回道。
“那如果我告诉你,你的朋友并不是我杀的,你信不信?”猎霸又问道。
古萨想了几秒,回道:“我信,毕竟他死的时候没有目击者,死因是根据他生前最后的任务目标来推定的,再者……无论人是不是你杀的,眼下你我都要分胜负、决生死,所以你也没必要在这件事上撒谎。”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但即使他不是你亲手所杀,你也有着一部分责任,这点……我想你不会否认吧?”
“无所谓,你觉得有就有。”猎霸道,“当然了,要让我说呢……既然他是在履行职务时因公殉职的,那给他委派任务的人,才是间接把他推向死亡的人,而直接责任则在杀他的人身上;我这个从头到尾都处于被动的人,其实也没做什么。”
“你说的……也有道理。”古萨这人,还真是讲道理的,“这样看来,你我之间,好像也没有什么私怨了。”
“是没有。”猎霸道。
“那就让我们……”古萨接道,“不带私人情绪的……拼个你死我活吧。”
…………
与此同时,城中另一处。
某条无人的大街上,一个男人,正拿枪指着另一个男人的头。
拿着枪的那名男子,看起来四十岁上下,梳着背头,身穿一袭黑色西服,大半夜的还戴着墨镜;无人知晓他的名字,人们只知道他的代号是“N”,人称——特工之王。
而被他指着后脑勺的那名男子,同样是四十岁上下的样貌,同样梳着背头,也同样是一身黑西服,不过他没戴墨镜,且其脸上,有着一道斜跨整张脸的狰狞疤痕;他的名字,叫杰克·安德森,人称——杀神。
“知道我为什么没开枪吗?”这是N对杰克说的第一句话。
“你想让我知道,自己死在了谁的手里。”杰克也知道对方想要什么答案。
“那你现在知道了吗?”N问道。
“我只知道,谁会死在我的手里。”杰克回道。
“呵……你是想说,此刻的局面,是你有意造就的吗?”N又道。
“你明白就好。”杰克回道。
“你这样……就未免太难看了吧,安德森先生。”N冷笑道,“我以为,被称为‘神’的男人,至少该具备坦然承认失败的气度才对。”
“我现在就在很坦然地告诉你,你马上就要死了。”杰克的回应,依然是那么淡定。
“唉……”N叹了口气,“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砰——
话音未落,他便扣动了扳机。
…………
另一方面,空中堡垒内。
“我也差不多该下去了。”博士起身离开了座位,跟孟夆寒打了声招呼,便向指挥室外走去。
“博士,您这戾气有点重啊。”当对方经过自己身边时,孟夆寒终究是忍不住念叨了一句。
“跟你无关。”博士说着,已走到了门口,“这是私人恩怨。”
说罢,他就走了出去。
“唉……”孟夆寒也不拦博士,只是暗自叹息了一声。
自从得了张天师传下的那些衣钵后,孟夆寒的修为可谓一日千里,如今的他,颇有些“窥破天机、不言不争”的做派;对很多事,他都表现出一种悲天悯人,但又不愿插手的模样,这种“高人风范”,当真是十分欠揍了……
“花开花落花有时,人去人来人无悔……”待博士已然离去了,孟夆寒才摇头晃脑、自言自语地念道,“可怜半生恨难已,只叹一朝命归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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