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在高头骏马上,看着宫城内似乎出自一个模子的铁黑色建筑,林齐只觉得心头好似压着一座大山,沉闷得让人吐不过气来。鬼鬼祟祟的哔哩哔哩偷偷摸摸的凑到了林齐身边,低声咕哝道:“伟大而恐怖的主人,我们身边起码有五百人盯着我们!需要您最忠诚的哔哩哔哩,去把他们都干掉么?”
林齐摇了摇头,他的精神念力在宫城内受到了极大的限制,首先他的精神念力只能外放百多米的距离,其次是四周的建筑和墙壁包括地面都铭刻了无数的符文,他的精神念力无法穿透这些东西。
所以在感知那些盯梢者的事情上,林齐反而还不如哔哩哔哩这个恶魔来得敏锐。
眯了眯眼睛,林齐淡然道:“我们。。。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让他们看着也好。”
过了一阵子,眼看林齐等人越来越靠近飞叶胡同,那些盯梢的人动作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明目张胆。等得林齐等人距离飞叶胡同不足半里地的时候,一队身披黑色长袍,袖口镶嵌着几条血色纹路的精壮男子干脆堂而皇之的站在了大道边,凶光闪烁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林齐,手掌按在佩刀的刀柄上,手背上的青筋都一根根的鼓了出来。
林齐冷笑了一声,他看了一眼跟在身边的胡馨竹:“馨竹兄,难道双阳赤龙城的山匪,都敢在大街上打劫么?”
胡馨竹冷眼向那十几个精悍男子看了一眼,慢吞吞的向他们挥了挥手:“清河王一向规矩,别给你们王爷惹麻烦啊!啧,上月清河王五世子在暖玉阁争风吃醋,殴死的那男子,你们知道他是谁?”
这群凶神恶煞的男子闻言脸色微变,他们狠狠的瞪了林齐一眼,然后转身没入了一条岔道,迅速跑得无影无踪。胡馨竹冷笑了几声,看着这群男子的背影冷笑道:“一群猪狗一样的人物,也敢在我们兄弟面前放肆。那清河王,向来和尧山王不对付,搞不好派死士刺杀你的,就有他的一份!”
顿了顿,胡馨竹无奈的摊开了双手:“只不过清河王是陛下的第九子,最近他母妃瑜贵妃又不知道学了什么房中秘术,极受陛下宠爱,十天夜里总有七天在她床上过夜!啧,所以清河王仗着她老母卖弄风骚的功劳,这些日子气焰很嚣张!”
林齐重重的咳嗽了几声,他无奈的看了胡馨竹一眼:“你对你们的皇帝,就是这样效忠的?”
胡馨竹摇晃了一下脑袋,低声咕哝道:“在人前,我当然是世上第一忠臣!但是在人后么,他也配让我做忠臣?血秦帝国的皇帝一代不如一代,这赢晸虽然开疆拓土有功,也就这德性了!”
冷笑了一声,胡馨竹冷声道:“就因为看中了自己伯父新纳的侧妃,将嫡亲的伯父下了诏狱活活虐待而死,将那侧妃藏于宫内强行侮辱,甚至强迫自己几个堂妹大被同眠的货色,他。。。也配让我做忠臣?”
林齐目光闪烁,对这个血秦皇帝的为人品性有了极其深刻的认识。
胡馨竹淡然道:“我们,其实只是需要在东方大陆有一份儿根基,方便调度罢了。至于这东方大陆是谁做主,是否是一个统一的帝国,是否有数百数千个草头王打得天崩地裂,这关我们什么事?”
林齐点了点头,从胡馨竹的话里,他渐渐的领悟到了沙家,甚至是其他的各家的某些态度。他们根本不在乎世间王朝的更迭,他们只是默默的在地下发展,默默的繁衍生息而已。
“这龙佥图,又是什么人?”林齐看着胡馨竹问道:“听你的介绍,他们家在血秦帝国影响力这么大,龙城都被贬谪了,怎么他们家却一点事情都没有?”
胡馨竹低声的笑了,他幽幽叹道:“龙佥图?龙家?他们和我们没有半点儿关系,他们只是天庙在世俗中的一个代表,一个棋子而已。错非龙城这个修炼上的天才,龙家还搭不上天庙这条线呢。”
冷笑一声,胡馨竹淡然道:“就因为龙家是世代的书香世家,是世代的清贵朝臣,所以龙家在历任皇帝手上,从来没有出过台阁重臣。这次龙佥图有可能登台入阁,那还不是天庙的势力下了力气?”
林齐的眉头一挑:“天庙?我曾经听龙城说过,他是天庙的传人!”
胡馨竹缓缓的点了点头:“天庙,就是东方大陆的教会!无非他们行事更加的低调,更加的隐晦。但是天庙供奉的诸神,在东方大陆的信徒,几乎占了所有子民的一半!所以。。。”
抿了抿嘴,胡馨竹沉声道:“就算是沙家,也不愿意招惹他们。何必招惹这个麻烦呢?”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林齐一行人已经到了飞叶胡同门前。龙琏和刑天曜兄弟两已经站在胡同口翘首以盼,看到林齐带人行了过来,兄弟两早就眉开眼笑的迎了上来:“林公子,你可算是来了!”
龙琏迫不及待的叫道:“那深渊淫龙藤果然神效,方才小弟找了一侍女牛刀小试,杀得那侍女水流三尺溃不成军,林公子,林兄,林大恩人,您可真是救了我们兄弟的命了!”
刑天曜更是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他亲昵的一把抱住了林齐的大腿,无比殷勤的扶着林齐下了坐骑:“龙琏这废物只是找了一个侍女,我可是一次干了三个,嘿,果然刚硬无比,粗壮异常,三个侍女硬是被小弟生生熬得晕了过去,那等滋味,那等威风煞气,小弟这辈子何曾有过?”
四周盯梢的那些探子当即散去了大半,还以为林齐跑来飞叶胡同干什么,感情是给这两个帝都出名的纨绔送那种下三流的药物来了!只不过,这些探子将深渊淫龙藤这个名号带回去后,他们都得到了自家主子的某些授意——不惜代价,哪怕花费比富贵会上更高的代价,也要将这神药弄点回来。
甚至深居皇城的赢晸也动了心思,他暗地里下令,要皇城的某位总管太监在合适的时候秘密拜访林齐,向林齐讨要一点这种只有深渊世界才出产的神奇秘药——赢晸许诺,只要林齐献上数量足够让赢晸满意的深渊淫龙藤,赢晸不介意在某些方面为林齐方便一二。
毕竟昨夜一场富贵会,那动静实在是太大了。而抢购到了深渊淫龙藤的那位纨绔回到家里,就将这件奇物献给了自己的父亲——一位在战场上被阴寒之气伤了外肾,导致疲软无力的帝国重将。
而那位大将立刻服下了一剂深渊淫龙藤配制的秘药,那真的就是老树开花、朽木发芽,大将瞬间回到了当年的鼎盛状态,将一干久旷的妻妾杀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如此奇物,如此神效,血秦帝国的一众权贵哪个不在心里惦记着?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种对男人而言无比宝贵的东西,当然是储备得越多越好不是?
只是作为男人,哪个好意思堂而皇之的向林齐登门求购?所以就算是赢晸,也只能偷偷摸摸的让身边最心腹的太监总管偷偷摸摸的向林齐许诺好处罢了。
不提那些被各家的主子下了严令、委托以重任的探子,在龙琏和刑天曜的殷勤带领下,林齐带着几辆马车的重礼,径直登堂入室来到了龙家主宅专门用来会晤亲朋近友的花厅。
一位气度俨然,看似不过四十许人,一部尺许长的美须无比潇洒的披散在胸前,方方正正的面孔透着一股子清逸脱俗之气的男子正坐在正中的大椅上,腰杆挺得笔直、双目如电的看着走进花厅的林齐一行人。
所有随行的人都被远远的留在了外面,进入花厅的也只有林齐、胡馨竹和那纨绔兄弟两了。
胡馨竹第一个趋身上前行礼,深鞠躬恭声道:“下官胡馨竹,见过龙老大人。”
中年男子龙佥图缓缓起身,抱拳向胡馨竹回了半礼:“胡大人客气了。”
不咸不淡的对了两句话,龙佥图眯着眼仔细的打量了林齐一眼,然后眸子里闪过一抹不以为然的神色。他向林齐颔首道:“犬子顽劣,让林公子见笑了。那深渊淫龙藤乃异国奇物,老夫却不能让林公子白白靡费,如此奇物价值几何,还请林公子直说。”
微微一顿,龙佥图又坐回了原位,他淡然道:“老夫只是当朝一清闲官儿,却是帮不了林公子许多。若是公子别有所求,怕是老夫无能为力。”
林齐眯了眯眼睛,心里略有不快。难怪龙城当年在西方大陆将自家老爹损成那般模样,这龙佥图的确是有点不近人情。不管怎么样,是林齐保住了龙琏生儿育女的功能,算得上龙家的恩人,你龙佥图就想花点破烂金银把林齐打发走?
你也不看看,林齐缺这点金银么?真要说起来,百八十个龙家的资产加起来,还比不上林齐一个人的。
‘嘿嘿’一笑,林齐瞪了龙佥图一眼:“龙老大人勾结叛贼,意欲谋朝造反,下次再见,草民应该称呼您一声‘陛下’了吧?”
‘啊’?龙琏和刑天曜身体一哆嗦,差点没软在地上。
龙佥图眸子里寒光一闪,他双手握住大椅的扶手,冷声道:“嘿,一派胡言,若是林公子不说出一个道理来,怕是林公子出不了飞叶胡同了!”
花厅的大门突然关闭,无数道密密麻麻的金色光晕在门户上急速飞起,将整个花厅封闭得结结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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