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外面冲进来一群人,穿着黑衣蒙着面,举着刀冲进来就砍。
“啊——”顾苒娘惊叫着,被顾楚寒一把推开,让她快跑。
黑衣人凶猛残暴的举着刀,眨眼到了近前,一把刀穿过顾凌山的胸膛。一把刀划过顾十郎的脸,从上劈到下。顾若娘也被一刀毙命。顾楚寒闪躲了几次,没有躲过。
“九……郎……”顾苒娘撕心裂肺的叫喊。
大刀砍过去,直接把顾楚寒的脖子砍断,头颅掉落下来,鲜血喷涌。
“啊啊啊——”顾苒娘绝望的嘶喊。
“二姐!二姐!醒醒!”顾楚寒抓着她,把她摇醒。
顾苒娘睁开眼,还满眼的泪,直直的看着她。
“做噩梦了!别怕!都是假的!梦都是反的!”顾楚寒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顾苒娘一下子抱着她,紧紧不撒手,眼泪无声的汹涌落下。
顾十郎和顾若娘也赶过来,赶紧把沈光辅贬官的事告诉她,让她不要怕!也不用担心!沈家倒霉了!何家也不敢再多蹦跶!
顾苒娘擦了擦眼泪,看外面有些阴的天,顿时觉的有些安心踏实的感觉,“我就是梦见太阳好大,你端着水来让我起身洗脸,告诉我个好消息,说是沈光辅从正四品贬官到五品了!正吃着饭,冲进来一群黑衣人,把我们一家都杀了!”
“梦都是假的!这里是严家,护院也有好几个!再说我和爹都会有身手,石赞武功也很厉害,哪会被人冲进来杀了!你最近压力太大,好好放松一下!泡个热水澡,等会再吃饭!”顾楚寒安抚她。
“可是沈光辅贬官和梦里一样的!”顾苒娘还是担心。
“这个昨晚就说过,你只顾着哭,或许过了耳,没想没记,做梦梦出来了!”顾楚寒笑笑。
再坐在桌前吃饭,碗里不是米饭,而是馄饨,桌上不仅有寻常的菜,还有烧饼。让顾苒娘顿时想起当初刚刚摆摊时的艰辛却也幸福满足,她拿起一个烧饼咬一口,里面包了肉馅儿,鲜嫩可口,虎皮馄饨也是熟悉正宗的口味,让她眼里又溢满泪光。
“二姐!”顾楚寒轻唤。
顾苒娘抬起头看她,两眼泪光满目坚毅,“我们家从负债累累,打络子卖春联,到摆摊卖馄饨,卖烧饼,才慢慢有了如今!我却是始终没有出多少力,帮多少忙!我想通了!以后我也出来打理铺子!我想做一份事业!我也给家里挣钱!为家里添砖加瓦!”
“好!我绝对支持你!”顾楚寒看着她笑。
顾凌山沉声道,“爹也支持你!以前都是害的你们,以后爹也跟你们一块拼!”
顾十郎和顾若娘也都齐齐点头应声,“我们全家一块拼!”
“过几天等铺子开起来,我们就回去!”顾楚寒笑起。
爷几个都点头,吃了饭,该忙都忙起来。
顾苒娘在水边做了半天,看着自己的手,想自己能做的事。她可以做吃食,家里做的吃食她都会!还有叉烧肉!她的绣活儿也越来越好了,她手里更有数不尽的花样子和衣裳样式,纵然不跟锦绣坊一样,还有其他的可以做!
她可以先从小的开始!然后一步步,慢慢做大!
坐了一下午,到天擦黑,顾苒娘想了整整一下午,也彻底想通。她们家没有权势,没有钱,她们家弱小,那她就努力挣钱!权势……将来,她们家也会有的!
晚饭时,顾苒娘突然,“九郎!你空闲的时候也教教我看账本吧!我回去也买几本书学!”
顾楚寒笑着点头,“好!不过我看账本还是差了点,二姐可以跟皮掌柜学学!”
顾苒娘点头,晚饭后就回了屋练字。
对她的转变,顾楚寒很是乐见,女强人也没啥不好!就算是封建社会,女强人也是层出不穷的!自有人欣赏!
而沈家那边接到沈光辅被贬官的消息,一时也不敢再大动作。外面流言满天飞,沈光辅又被贬官,消息传出去,更是对沈家不利!若是这个时候再有动作,只怕流言更甚,唾沫淹死人!
可是这消息也捂不住,顾家接到消息,势必会大肆宣扬,再行对沈家打击!
不过两天过去,顾家毫无动静,不仅没有大肆宣扬,连消息都没有往外传,她们应该是早就接到了消息的!
沈老夫人气的把沈二老爷和沈二夫人,连同沈漪,每人罚抄家训祖训一百遍,“这是碰到了厉害角色,会吃人的!瞧瞧你们惹的祸!”
沈漪低着头,认着错,也不敢说旁的。
沈二夫人不服不甘,却也不敢多说啥,老大的官职被贬,肯定都怨到他们二房头上了!
沈二老爷却不甘心被一个小小顾家给打压到如此地步,弄的现在整个二房的人出外被人骂,在家被人训,让人死盯着顾家人,尤其顾楚寒和严俊风。
严俊风接到程沂过来的消息,却是愣了好一会,“子须要过来!?”他过了年就要参加春闱,齐兰馨也有了身孕,他这个时候赶过来,不是更让人多想?
顾楚寒也没想到,“没有提前告诉大哥,就是怕大哥担心,也耽误了大哥学业,你咋还赶过来了!”
程沂上下打量她,长高了,五官也略张开了点,可能经此一事,眉宇间却是没了之前那股活泼劲儿,看他的眼神目光也和从前没变,他心中一热,那种欢跳不止的感觉,他不敢叫那是悸动。看着她,一直被他压抑埋在心底的强行忽视的情感再也难掩。
“大哥!?”顾楚寒疑惑的叫他。
严俊风看他的样子,也看出端倪,忙道,“子须!你赶了一路必是累坏了,先去洗梳一下,吃了饭歇息着再说话吧!”他这个样子,只怕早已经动了真心自己不知道。
程沂也回神,看看他,又看看顾楚寒,“好。”换了几个呼吸,这才找回神智,“发生这么大的事,我是你大哥,你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的!”
“你还能是长臂罗汉!我还指望你好好做学问,春闱高中做了官,给我当靠山呢!你要是落榜了,我以后可靠谁啊!”顾楚寒笑着道。
程沂想笑,可又觉的心里闷疼的喘不过气,“我永远都是你大哥!任何时候都是你的靠山!”
严俊风看他这样,忙把他带去洗漱。
顾楚寒就过去安排饭菜。
看她走远,严俊风转过头,严肃道,“子须!这不是你能胡来的!你有大好的前途,有妻儿家室,被传些风流言论也就罢了,可要真跟一个男子纠缠不清,只能惹来祸端!而且,顾楚寒也是我们真心相交的人,以他的心性脾气也不可能接受!”
程沂捂了捂胸口,苦笑,“我知道!我只是才知道。”他知道他什么都不能做!不能说!他才看清自己的情感,竟然就那么交付在一个少年的身上!是他相貌太过俊美出色,还是太过天资聪敏,让他何时倾了心都不知道!
看着他半天,严俊风无奈道,“你还不如不跑这一趟!”
“不跑这一趟,我心里过不去!”程沂还是笑,笑自己可笑!他自以为喜欢他挑选的妻子,他温婉贤良,姿容出众,才情俱佳,是个琴瑟和鸣的贤妻!可是他却可笑的才发现原来他的心会为了一个人那么欢快的跳动,那么震动的疼痛。他倾付的人,却是一个他永远不可能得到的人!
“你……你自己好好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严俊风警醒他一句,让他自己洗梳,他出去。
而他来武昌府的消息,苏荩也很快知道。
看他听程沂过来的消息就蹙着眉,晏江心里别提什么滋味儿。公子不会还吃上醋了吧!?为一个男子吃另一个男人的醋……
清泉摇摇头。
沈家也接到消息,苏莛看程沂来武昌府去了严俊风,脸色难看,让人来请他。
程沂刚吃了饭,听完整件事的详细经过,听苏莛叫他,皱了皱眉,出来见他,“苏莛!”
“程表兄来武昌府,不会是为了顾家来对付沈家的吧?”苏莛问他。
程沂挑眉笑,“沈家用不着我出手对付!”
“程表兄!你真对那顾九郎……”苏莛愠怒。
“住口!”程沂沉着脸,低喝一声,“别人编造流言,胡乱污蔑也就罢了,你竟然也听信这种无稽之谈!?”
苏莛看着他,“我不过问一句,你竟然如此激动。你……”
程沂深深的看着他,“苏莛!你若想娶沈家的女儿,只用管她就可以。至于沈家其他事,你还是少掺和为妙!”
苏莛张了张嘴,“你不也是要掺和!”
“不用我掺和,沈家自己做了什么,他们自己很清楚,咎由自取。”程沂冷笑。
苏莛生气,这一段时间他生的气比之前几年都要多!
沈家虽然和程家没有亲戚关系,但苏家和程家是亲戚,程沂来武昌府掺和,还站在顾家一遍,让沈家众人也愤愤难平。沈光辅被贬的消息,只怕就要捂不住了!
不过程沂也并没有散布消息的打算。
很快,沈家就发现,他们极力捂着的消息,直接被人打破。
朝廷使臣直接赶来了,虽然什么事都没有说,只有皇后娘娘的两句称赞,赏赐一直玉簪,再无其他,但没人不知道这懿旨的原因,是沈家抢了顾苒娘未婚夫,当今皇后娘娘维护顾家!
不仅这样,沈光辅被贬官的消息也一下子传开。众人这下都炸开了一样,沈家这真是得不偿失!抢了人家一个未婚夫,不仅名声搞臭,还让沈光辅丢掉了好不容易才爬上的官位!人顾家还被奖赏夸赞了!
玉簪是上好的羊脂白玉,雕了玉兰花,圣洁温润。
一家人谢了恩,顾凌山直接就给顾苒娘戴了上去。
这一下,即便沈漪身份再高贵,背负着抢人夫婿的名声,顾苒娘出身再低微,这件事不仅皇上,皇后娘娘可都是向着顾家,护着顾家的!这下的脸打的够响亮!
沈漪要让顾苒娘嫁进何家,在她脚底下看她脸色讨生活,就算不成,也决不能找个好人家!她退了两次婚,这种女人已经难再嫁,也只能找那些鳏夫寡汉和歪瓜裂枣!可是万万没想到,当今圣上和皇后都抬举!
沈二夫人砸了茶盅,气的脸色铁青。
崔氏在家里大骂了一通,“就算拿了皇后娘娘赏赐的簪子又咋样?下贱还是下贱!低贱还是低贱!咋着都改变不了!不当妾,也没有那个本事去个大户人家当少奶奶!下贱不要脸的贱胚子!一窝子都是下贱胚子!女的会勾引男人!男的也会勾引!”
何木根听不下去,自己闷头去干活儿。
何旌之有些呆愣愣的听她骂那些不堪入耳的话,眼泪顺着落下。
沈漪进来,看他的样子,心里暗恨,葇夷落在他肩膀上,柔声道,“旌之!如今你也该放心了!顾苒娘她,得了皇后娘娘赏赐,以后的亲事定然无虞了!”
何旌之抬眼看她柔情似水的目光,氤氲着水气,微微幽怨,“我……对不起!”忙擦掉眼泪。
沈漪摇摇头,握住他的手,“我爱重你,也是看重你的这份深情。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好人!是值得我一生交付的男人!”
她如此倚重他,他却……何旌之反握住她的手,“是我配不上你!”
沈漪捂住他的嘴,摇了摇头,“你在我心头,就是最好的!”说完依偎在他怀里。
何旌之犹豫了下,伸手环抱住她。
而顾楚寒跟严俊风也趁着时机,铺子开业,只卖沙发和弹簧床垫和床。
其他的不动,但光弹簧床垫这一条就垄断了。何家会做弹簧床垫,但却做不出弹簧,严家有自己的矿山,有冶铁炼钢技术,弹簧是严氏制造厂专造。没了弹簧,谁也做不出弹簧床垫来。
而武昌府的各家用到床垫的,却多是不管床垫是何家做的,还是严家做的,他们又不掺和两家斗争,只是买东西!
只是有些交付了定金的,听何家做不了弹簧床垫,纷纷找事。收了钱却交不了货,这是违约,不仅要退定金,还要赔偿他们!
何家铺子很是闹了一场,何木根,何旌之赔罪又赔了钱。毕竟何家以后还要开门做生意,得罪这些人,何家本就名声不好,以后也会更加难立足。
崔氏一点办法没有,只能骂,恨的咬牙切齿的骂,“贱人!全都是贱人!恩将仇报畜生不如的下贱胚子!铺子明明就是我们家的!全部都拿走完了!拿了钱,拿了图册,不要脸的还抢走订单生意!该天打雷劈的小贱种!毁人名声,断人财路!该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顾楚寒这边铺子开业,一场活动,人员爆满,所有进店的人,几乎都送了个风铃。
收到风铃的人自然高兴,也有人问缘由的。
有人问起,店铺的伙计多话一句,“风铃传情啊!”
这话出来,有那懂的立马明白过来,之前沈漪可是从何旌之的铺子里过不止一架风铃。
一时间,风铃在武昌府很快盛行了起来。
顾楚寒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之前,又花了一笔钱,让人慢慢放消息,就说抛绣球一事和沈漪无关,风铃传情也不是沈漪的错,都是何旌之,爱慕沈漪已久,想要攀附。借着送货的机会偷溜进府,抢了绣球,何家也早看不惯顾家想要退亲,沈漪是无辜的,沈家也是无辜的,否则沈家小姐又怎么会嫁一个小小铺子掌柜!?
罪名软软的都推在了何旌之,何家身上,把沈漪摘了个干净,成了无辜之人。
等顾楚寒和顾凌山爷几个,程沂一行赶到白河县时,武昌府的流言已经慢慢的传开。何家知道已经是好几天之后的事,听了这样的流言,崔氏张嘴就骂顾家散播的消息,何木根却怀疑沈家。沈家洗不清名声,对付不了顾家,所以就把罪名推在了他们家的头上,推在旌之头上,让他们背黑锅!
何旌之听了半天没有说话,“铺子我们买了下来,屋子翻新一下,我们一家搬到自家去住。”
何木根赞同,崔氏想了想,住在沈家也不是个事儿,沈家虽然好毕竟不是他们自己的家!要是到自己家里,儿媳妇再是千金小姐,也得侍奉她这个婆婆,当下就说要搬。
有那样的流言传出来,女儿和女婿一家也不适合住在娘家,以前情况特殊,住久了,何家不介意,沈家也会介意,只得允了他们搬走。
顾楚寒一行还没到家,消息早就已经传回了白河县,闹的沸沸扬扬,流言漫天。
黄胜凡提前了几天回家,把武昌府的事修修改改,让人散播,十里八村都议论纷纷,说顾苒娘被何旌之抛弃了!何旌之娶了大家小姐,是被人家抛绣球砸中,当场拜堂成亲的!顾苒娘退亲两次,再想嫁也只能嫁歪瓜裂枣,寡汉鳏夫!
刚到家里,顾婆子还没来得及问情况,就有人上门来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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