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一定要亲手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方解我心头之恨……”革烽摇晃着身体向里卡度艰难的走去。鲜血从他的唇角缓缓泌出。表情显得格外恐怖。
沙皇里卡度内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悲哀。他根本沒有想到会在即将取胜的时候发生这样的变故。对于革烽的阴险他并沒有做出充分的估计。
革烽用细剑抵在里卡度的胸膛之上。压低声音道:“我一生之中。从未如此真诚的爱过。从未对任何人像对芙云那般付出。你为何要侮辱她。为何要夺去她的贞操。为何要破坏我的幸福……”
里卡度怒视革烽。毒烟已经让他的四肢麻痹。无法移动分毫。唇舌也宛如木头般僵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从革烽的话中他感到无尽的恐惧。他本以为夺去芙云贞操的是革烽。可是现在看來真正的元凶另有人在。
革烽抖动细剑。在里卡度的左臂上狠狠刺了一剑。钻心的疼痛让里卡度的瞳孔痛苦的痉挛了一下。
革烽近乎发狂的吼叫道:“你为何要这样对她。她的身体本应该属于我……”他挺起剑尖准备向里卡度的小腹刺去。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后方响起:“这件事和他沒有任何的关系。”
革烽和里卡度的虎躯都是一震。里卡度此时已经是虎目蕴泪。他终于见到了芙云。芙云身穿白色长裙宛如幽谷中的百合般缓缓走向了他们。她无瑕的双足**着。轻轻踩在碎裂的青砖之上。脚底柔嫩的肌肤被锋利的青砖碎屑割破。鲜血沿着她的脚底流出。她却浑然未觉。
妒火将革烽本已发红的双目燃烧了起來。他怒吼道:“在你心中始终是他重要一些。”
芙云缓缓摇了摇头。來到他们的面前。柔荑一把抓住了革烽手中的细剑。锋利的剑刃顿时将她的纤手割破。鲜血沿着锋利的剑刃一滴一滴低落下去。落在地上宛如绽开了一朵朵娇艳凄美的小花。
芙云的目光看了看里卡度。又回到革烽的脸上。轻声道:“你一直都在问我这一年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革烽紧紧咬住下唇。极度的痛苦甚至让他咬破了嘴唇的皮肤。爱之越深恨之越深。他今日方才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真谛。
芙云道:“我和你之间。和里卡度大哥之间。都是清白的。”
里卡度目光中闪烁着痛苦。他开始预感到芙云的经历比他想像中还要悲惨的多。
面对革烽和里卡度。这两个深爱自己的男人。芙云芳心之中宛如刀绞。她轻轻拉开领口。革烽和里卡度两人同时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可强烈的好奇心让他们又缓缓睁开了双目。
芙云的左乳上缘印着一个清晰的黑色唇印。里卡度倒还沒有什么。革烽宛如被重锤击中。原本苍白的面孔更加变得沒有血色。他的目光中流露出难以言喻惊恐和愤怒。
芙云的美眸无比哀怨的注视着革烽:“你现在明白我为何要不辞而别了。”
革烽整个人就快要软瘫下去。在瞬间他的世界已经发生了改变。他的声音干涩而无力:“你……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屈辱的泪水涌出了芙云的双目。她轻声道:“在帝国之中即便是帝君也要对他礼让三分。他的权势和实力又岂是我们能够抗衡。他侮辱了我。杀害了我的父母。可是……我却不能说……。因为说出來沒有人会相信我……”
“我会信你。”革烽大声吼叫道。
芙云缓缓摇了摇头。苍白的俏脸上浮现出一丝难得一见的笑容:“我爱你。所以更不能让他伤害你……我所能做的只有离开……”
热泪沿着革烽的虎目滚滚而下。芙云辛酸的表白更加让他心痛。原來她一直都在默默保护自己。对自己的爱意从未改变过。而他。却一直在伤害她……
芙云轻声道:“我早已抱定必死之心。可是沒想到在濒临死亡的边缘却被里卡度大哥所救。”她的美眸充满感激的望向里卡度。里卡度此时也是百感交集。他终于明白。芙云从一开始便沒有爱过自己。
芙云道:“在我心中始终将你当成我的大哥。如果沒有你。我早已死去。在古堡的那段时光。我甚至忘记了过去的屈辱。忘记了我原來的一切。可是我沒有想到……体内竟然留下了他的孽种……”
革烽已经不敢再看芙云凄楚的眼神。分不清脸上奔流的究竟是泪水还是雨水。
芙云伸出手去。革烽顿时明白。将解药放在芙云的掌心。芙云來到里卡度的面前。亲手将解药喂入他的口中。轻声道:“里卡度大哥。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在我心中你始终都是我的好大哥……”
里卡度含泪道:“好妹子……”
芙云的娇躯忽然摇晃了一下向地上倒去。她在临來之前已经服下了毒药。此时开始发作起來。革烽和里卡度同时冲到她的面前。革烽抱起芙云的娇躯。大声道:“芙云。芙云。我不会在意发生过的事情。你始终都是我的好妻子……”
芙云的唇角浮现出一丝会心的笑容。轻声道:“阿烽……忘了我……”她的手臂软绵绵垂落了下去。生命脱离了她美丽的躯壳。
革烽紧紧抱住芙云的娇躯。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狂吼。
里卡度也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悲恸。大声嚎哭起來。
唐猎和莎拉曼赶到赵府门前的时候刚好看到眼前的一幕。都是大吃一惊。唐猎慌忙冲上前去。探了探芙云的脉息。确信她已经死去。一时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好开口相询。不过看到里卡度并沒有发生意外。一颗心总算放了下來。
里卡度抹乾脸上的泪水。一把抓住革烽的手臂道:“他是谁。”
革烽英俊的面孔抽搐了一下。并沒有回答里卡度的问題。用力抱起了芙云的娇躯。向前走了一步。却猛然喷出一口鲜血。他刚才被里卡度玄铁剑所伤。又经历芙云突然死亡的创痛。内心早已处于崩溃的边缘。一直以來都是凭借顽强的毅力支撑。此时再也无法继续下去。一头栽倒在地上。
唐猎为他检查了一下。低声道:“沒事。他只是气急攻心晕了过去。休息一会儿。就会恢复。”
革烽与里卡度面对面站在那里。芙云的遗体就停放在距离他们身边不远的地方。两人的目光中充满了悲伤与痛苦。却沒有了之前的那种仇恨。
“告诉我。他是谁。”里卡度的声音中在滴血。
革烽仰望阴霾的苍穹。细雨已经停歇。乌云却仍然沒有消散。黑暗的夜晚即将來临。他低声奉劝道:“这件事跟你沒有任何的关系。不要继续卷入其中。”
里卡度毅然摇了摇头:“芙云虽然并不爱我。可是却无法阻止我爱她。我曾经说过。无论是谁伤害了她。我都要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他激动的盯住革烽道:“你如果不将元凶告诉我。我便时时刻刻的缠着你。”
革烽默默点了点头。缓步向芙云走去。目光久久流连在芙云苍白的俏脸上。他一字一句道:“大祭司柳孤烟。”
沙皇里卡度由于过度的震撼。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他用力摇了摇头。颤声道:“他……他不是你的师父吗。”
革烽痛苦的垂下头去。
“我去杀了他。”里卡度大步向门外冲去。却被唐猎一把抓住臂膀:“里卡度。不可鲁莽从事。”
里卡度双目之中尽是疯狂的目光。咬牙切齿道:“放开我。我要为芙云报仇雪恨。”
革烽來到他的面前挡住里卡度的去路。他的目光渐渐恢复了当初的冷静。尽管他对柳孤烟的仇恨丝毫不次于里卡度。可是他也清楚。现在贸贸然的找上门去。和自寻死路无异。
革烽道:“仇我一定会报。可是必须要计划周详。柳孤烟的权势在帝国中横跨神、政两个领域。即便是帝君也对他礼让三分。不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们绝不可以出手。更何况他现在正在北漠修行。连我也不知道具体的地点。”
唐猎趁机劝道:“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尽快将芙云姑娘安葬了吧。”
革烽和里卡度同时沉默了下去。现实对他们來说无疑是痛苦和残酷的。
他们将芙云安葬在赵府的后花园中。莎拉曼从周围采來鲜花。用鲜花编成花环。敬献在坟冢前。
革烽和里卡度同时跪倒在芙云的坟前。两条在人前铁铮铮的汉子。此时都是泪如雨下。之前彼此间所有的仇恨。都因为伊人的逝去而烟消云散。
莎拉曼充满内疚的看着芙云的坟冢。芳心内为自己之前的无礼深深内疚着。她伤害了芙云。却再也沒有道歉的机会。想到这里。内心一酸。两行晶莹的泪水缓缓滑落。她扭过娇躯。螓首伏在唐猎的肩头。无声啜泣起來。
唐猎低声道:“芙云生性善良。想來在天国之中也会受到很好的照顾。”
革烽和里卡度之间因为芙云的死而尽释前嫌。又因为柳孤烟这个共同的敌人。他们紧密的团结在了一起。
里卡度一心要为芙云复仇。达成目的之前是不愿离开飘香城的。在唐猎的建议下。他从原來的临时落脚点搬出來。和唐猎雅易安等人住在了一起。
革烽秘密计划着对付柳孤烟的事情。有最新的进展总会第一时间來到他们的住处通报。不知不觉间他们的关系变得亲密了许多。
一周以后。革烽第二次拜访了他们。唐猎让萱儿备好酒菜。和革烽、里卡度三人來到自己的房内边吃边谈。
“他就快回來了。”革烽刚刚坐下便将柳孤烟即将从外地返回的消息告诉了里卡度。
里卡度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大声道:“什么时候动手。”
革烽低声道:“这件事不可以操之过急。我们必须首先了解他回來后的具体行踪。而后方才可以策划刺杀他的事情。”
里卡度早已忍无可忍。怒吼道:“忍。老子现在已经忍无可忍。芙云的尸骨已经变冷。这卑鄙无耻的混账仍然逍遥自在。我忍不下去了。”
提到芙云。革烽的虎目开始变得湿润了。他低声道:“他这次回來是为了帝君的病情。按照常理应该回天庙暂住。”
里卡度咬牙切齿道:“只要他回來。我们便有机会。”
革烽点了点头。
一直旁听的唐猎忽然道:“你们的帝君究竟是什么病。”
革烽微微一怔。犹豫了一下方才道:“具体的情形我并不清楚。不过我打听到。帝君的病极有可能和女人有关。”
唐猎皱了皱眉头。和女人有关。难道是两性方面的毛病。生理机能障碍还是其他呢。不过这次倒是一个打入敌人内部的好机会。如果能够为蓝德帝君化解身体上的疾病。或许能够取得他的信任。找到进入神城天庙的机会。
唐猎不动声色道:“我对医学方面还有些研究。不如革将军保荐我入宫试试。如果成功。能为革将军在功劳簿上记上一笔。就算不成功。也沒有什么损失。”
革烽淡然道:“我现在对功名早已沒有什么兴趣。如果唐兄想要通过这件事结识帝君的话。我可以出面。”他一眼就看出唐猎提出这件事一定另有目的。
唐猎淡然笑了笑。为两人面前的酒杯倒上酒水。示意大家同饮。可惜革烽和里卡度都沒有太多的心境。酒杯刚刚沾上嘴唇便放了下來。同时叹了一口气。
唐猎道:“有件事我始终都不明白。柳孤烟既然是蓝德帝国的大祭司。又为何会收革将军为徒。”
革烽黯然道:“这是因为。家父是柳孤烟生平最好的朋友。柳孤烟看在他们友情的份上方才收我。沒想到他竟然是如此禽兽不如……”想起柳孤烟的恶行。革烽一时间悲从心來。竟说不出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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