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黛茵漫不经心的看着放生池中的游鱼,心中却宛如潮水般起伏不定,自从墨无痕事发以來,她无时无刻不在考虑着未來的局势走向,可每每想事的时候,脑海中总是浮现出唐猎那令人可恨的笑容,不知道他们现在去了哪里,她忽然发现自己想得最多的竟然是这件事。
海怒贤者卓伦布已经将玄冰贤者夏言冰的尸首带回,从尸首來看致命的伤口在夏言冰的胸口是一柄短剑所刺,这柄短剑恰恰属于墨无痕。
水黛茵禁不住叹道:“无痕,你为何要背叛我,”
此时宫女前來通报,天音贤者和梦翼贤者同时來见,水黛茵点头应允。
不多时天音贤者慧云丽丝和梦翼贤者庄飞逸一同來到女皇面前,参拜完毕,慧云丽丝率先道:“启禀女皇陛下,迷幻海峡布防一事已经完成,赤狄将军让人送來消息,玄武帝国方面希望和我们联手攻打穿云城,并提出一个极其优厚的条件,”
水黛茵轻轻哦了一声,淡然道:“把他们的条件说來听听,”
慧云丽丝道:“他们答应,只要我们能够帮助他们联手攻下穿云城,就会将穿云城奉送给我们,”
水黛茵漫不经心道:“的确是个不错的条件,你们怎么看,”
梦翼贤者庄飞逸上前一步道:“臣以为这件事并不可信,”
水黛茵微微一怔,冰蓝色的美眸盯住庄飞逸,静静期待着他的下文。
庄飞逸道:“现在玄武帝国权力极其混乱,内部纷争日趋严重,据我所知单单是围困穿云城的大军便隶属于两个不同的政治力量,”
慧云丽丝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道:“其实以我们的实力若想拿下穿云城,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插手,”
水黛茵道:“这件事先压下不提,这两天穿云城方面有什么动静,”
梦翼贤者庄飞逸低声道:“臣这次前來便是为了这件事,”
“少买关子,有话快说,”水黛茵最近变得越來越沒有耐性。
庄飞逸小心翼翼道:“穿云城方面有使者想要面见女皇陛下,”
水黛茵冷冷道:“不见,”
庄飞逸又道:“那使者并非代表穿云城而來,他说他仅仅代表唐猎一人前來,”
水黛茵内心剧震,表面却仍旧如同古井不波,冷冷道:“这么说唐猎已经到了穿云城内,”她不满的瞪了慧云丽丝一眼:“赤狄是个废物吗,迷幻海峡已经被我们封锁,唐猎是如何进入城内的,”
慧云丽丝道:“唐猎神通广大,当日从我们海族武士的重重围困之中都能逃脱,说不定这次他也有其他的方法……”
“大胆,”水黛茵一怒而起,吓得慧云丽丝和庄飞逸同时跪下,水黛茵硬生生压住心头怒气,冷冷道:“我倒要看看唐猎究竟想要干什么,他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判,”
凌鹰大步來到水黛茵的面前,对于凌鹰的这张面孔,水黛茵并不感到陌生,她之前已经见过凌鹰一次,冷笑道:“凌鹰,你费劲千辛万苦才从这里走出去,难道又要自投罗网吗,”
凌鹰平静答道:“凌鹰既然敢來,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女皇这句话问得是不是有些多余,”
庄飞逸暗暗为凌鹰感到担心,他和凌鹰虽然立场不同,可都是翼族中人,平心而论,他并不想让凌鹰遭遇不测。
好在水黛茵并沒有动气,冷冷道:“说吧,”
凌鹰道:“我此次并非是代表穿云城前來,而是代表我的兄弟唐猎,”
水黛茵听到唐猎的名字便气不打一处來,怒道:“有这样的兄弟只会让你更加短命,”
凌鹰微笑道:“若是沒有这样的兄弟,早在被囚水晶城之时,凌鹰便死了,”在海族女皇面前,他并未流露出半点的畏惧。
水黛茵道:“墨无痕是不是也和唐猎在一起,”
事先唐猎便专门交代过这件事,凌鹰微笑答道:“我对他人的隐私沒有任何的兴趣,”
水黛茵冷冷道:“好,不谈隐私,我们谈谈你的公事,”
凌鹰点了点头,按照唐猎之前所说平静道:“唐猎希望女皇能够以大局为重,让出迷幻海峡的水路,”
水黛茵呵呵大笑道:“我沒有听错吧,唐猎他是不是痴人说梦,”
凌鹰道:“穿云城虽然无法继续撑下去,可是将士一心,战斗力仍在,倘若城内的将士和臣民全部向迷幻海峡撤退,女皇打算怎么做,”
水黛茵冷冷道:“我对这场战争的态度很明确,我会保持中立,”
凌鹰道:“虽然女皇要保持中立,可是穿云城的将士会主动挑起与海族的战争,”
“大胆,”水黛茵怒喝道,她内心却清醒的认识到,凌鹰的话绝对可能会发生,一旦穿云城方面打算放弃城池,势必会向迷幻海峡撤退,他们如果不让出退路,肯定会发生一场血战。
凌鹰继续道:“为了避免更大的伤亡,我们会集中所有的力量和海族军队周旋,就算我们全军覆沒,想必你们的损失也会不小,女皇倘若一直都打着鹤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如意算盘,只怕会失望了,”
水黛茵冷笑道:“你们也未免太高估自己的实力了,”
凌鹰道:“事实会证明一切,如果女皇能够为大局考虑,让穿云城将士顺利撤离,我们会将穿云城拱手相送,”
水黛茵微微一怔,唐猎果然非同凡响,刚柔并济,恩威并施,这一手实在漂亮,只可惜他忽略了自己对他的仇恨。
水黛茵冷冷道:“打如意算盘的是你们啊,如果我放走了你们,就算顺利拿下穿云城,也必然要和帝国方面反目为仇,孰轻孰重难道我掂量不清吗,”
凌鹰道:“唐猎托我给女皇捎來一封信,”他将手中的信呈上,慧云丽丝亲手接过,检查了一下,方才送入水黛茵的手中。
水黛茵抽出羊皮卷,却见上面沒有字,画着一幅图画,一只肚皮翻白的鱼儿,和一张被鱼儿撞破的渔网,鱼死网破,两败俱伤,水黛茵顿时明白了画中的含义,她的胸口因为愤怒而迅速起伏,怒道:“唐猎想要威胁我吗,”
凌鹰道:“唐猎托我转告你,这幅画所描绘的只是他和女皇陛下的私事,只有你才会明白,”
水黛茵何其聪明,她知道唐猎在暗示自己,倘若自己不答应他的条件,他会将自己和他的那段秘密向所有人抖落出來,水黛茵愤怒到了极点,她來回走了几步,所有人都看出她此刻的震怒与不安,虽然对那封信都抱有强烈的好奇心,却沒有人敢上去偷看。
水黛茵短时间内迅速下定了决断,她的表情恢复了从容与镇静,缓缓道:“我可以给穿云城的将士一条活路,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她还未说出自己的条件,凌鹰便抢先道:“唐猎说过,只要女皇答应给穿云城的将士和百姓一条活路,他愿意和墨姑娘一起留在穿云城内恭候女皇陛下的到來,”
水黛茵所想说的就是要唐猎和墨无痕的性命,沒想到唐猎对她的了解如此之深,芳心震怒之余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感觉,她有些疲惫的摆了摆手道:“你去吧,告诉唐猎,我答应他的条件,”
凌鹰内心欣喜不已,唐猎果然非同寻常,仅仅凭借一封书信便迫使海族女皇改变了主意,可见他对水黛茵的了解实在很深。
凌鹰离开以后,慧云丽丝和庄飞逸两人都不敢说话,他们都能够看出女皇此时的心情极度恶劣。
“说说你们的看法,”水黛茵打破了沉默。
慧云丽丝和庄飞逸对望了一眼,庄飞逸率先开口道:“陛下此举实在是明智之举,正如凌鹰所说,如果我们决意封锁他们的后路,只会逼迫穿云城的势力拼死一战,我们就算能够取胜,损失也势必惨重,”
水黛茵冷冷道:“不知道你收了他们多少的好处,今日始终向着他们说话,”
庄飞逸吓得慌忙跪倒在地:“女皇陛下,臣对您的忠心日月可表……”
“好了好了,”水黛茵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转向慧云丽丝道:“可我若是放他们一条生路,就等于与玄武国为敌,”
慧云丽丝道:“臣并不这么想,玄武国现在内乱不止,他们根本不敢和我们正面冲突,更何况,我们占据穿云城之后,可以据穿云城的山势之险,扼住大陆以西的势力向虚海扩张的势头,而且放走了玄波等于让整个玄武国继续处于四分五裂之中,她虽然沒有太强的势力,却是玄武国众多臣民承认的真正君主,从长远來看,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水黛茵的俏脸之上浮现出会心的笑容,慧云丽丝的智慧并不在墨无痕之下,可她马上就想到唐猎让人來和自己谈判,对自己能够如此的了解,一定是墨无痕从旁协助,芳心中顿时充满了仇恨,这次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过唐猎和墨无痕两人。
凌鹰第一时间将水黛茵的回信告诉了唐猎,唐猎和墨无痕相对一笑,他们早就预料到水黛茵沒有拒绝的理由。
墨无痕轻声道:“女皇胸怀宽阔,她一定会从大局考虑,我相信她不会轻易让自己的将士卷入这场惨烈的战事之中,”
唐猎感叹道:“还是你了解她,”
墨无痕俏脸绯红,她误会了唐猎的意思,轻声道:“其实你对她的了解也很深,”她想起那幅唐猎亲笔绘制的画卷,说出心中一直存在多时的迷惑:“那幅画你究竟画了什么在上面,”
唐猎呵呵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墨无痕还想追问,此时菲娜将军來访,她只好打消了追问到底的念头。
菲娜和墨无痕通过几次接触,彼此之间生出好感,当然这和两人都喜欢唐猎有关,为了唐猎她们必须要考虑拉近彼此的关系。
唐猎将凌鹰带來的消息转述了一遍,菲娜惊喜万分道:“如此最好,水黛茵既然答应给我们一条退路,我们便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损失,不过……女王陛下未必肯放弃穿云城,”
唐猎叹了口气道:“我也在担心这件事,上次和她谈话,我就发现她改变了许多,”
墨无痕微笑道:“据你所说,玄波公主也只是处于对穿云城百姓的担心,现在将穿云城交出去,换取百姓和将士的平安无疑是一个最好的结局,她又有什么理由反对,”
菲娜道:“就算女王答应,可是黑杰恩公爵未必答应,在他心中将穿云城早已看成自己生命的一部分,想让他将城池奉送,只怕沒有那么容易,”
唐猎从一开始就忽略了黑杰恩这个穿云城真正的主人,听到菲娜的这句话,才开始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他沉默许久,方才道:“我和水黛茵谈判的结果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想先去见见黑杰恩公爵,”
菲娜轻声叹了口气道:“我陪你去,”
黑杰恩将自己的公爵府让给玄波公主后,便一直住在穿云城西城内的别院内,这里原來是他避暑的地方,建在半山腰之上,从别院内可以看到不远处的海景,虽然比原來的公爵府小上许多,倒也雅致清净,这段时间黑杰恩却沒有心情享受任何的清净,多数时候他都在为了穿云城的战局忧心忡忡。
听到唐猎來访,黑杰恩一直迎出大门,他很少会那么对待客人,因为唐猎早已成了众所周知的英雄,足见唐猎此时在穿云城将士心中的地位。
黑杰恩将两人引到大厅落座,让手下人送上香茗,微笑道:“在这种时刻,你们两位來拜访老夫,想必有重要的事情吧,”
唐猎点了点头,开门见山道:“唐猎此來,是想和公爵商量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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