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楼上蒙胧的灯影将朱棣的影子映在窗上。锦曦痴痴地瞧着,想上去又迈不动脚,一颗心跳得厉害。
尹白衣跟在她身后柔声道:“去吧,锦曦,他等得你很苦,我们都知道你凶多吉少,今天他一直在饮酒,王爷这一年多都没沾过半滴酒,他太累,神经绷得太紧,一直不敢松懈半分。”
锦曦眼泪落下,喃喃问道:“这府中一切都没有变过么?”
“没有,还是原样。”
她慢慢走到来燕阁推开了房门。
白衣了然的微笑,提醒道:“火摺在灯旁。”
锦曦抿嘴一笑,点着了烛火。房内一切都没有改变,连窗前她曾绣下的那幅骑马射箭自画像都还在。
像中女子明眸善睐,长发飘飘。她骑在马上张弓搭箭,跨下大黑马神骏扬蹄,风带起衣袂翻飞,眉间透出一股英气。
锦曦仿佛又回到从前。那个春日,空气中散发着青草的香气。温暧的阳光给一切都蒙上了层浅黄的色泽。她神采飞扬去帮朱守谦比箭。
从此,认识了他。
岁月是一道经不得回头的门。一回头,那些高兴的快乐的悲伤的痛苦的情感会在瞬间重重撞击柔软的心,带来如同隔世的恍惚。
耳中似乎又响起喧嚣的爆竹,震天响的锣鼓。她带着不甘和迷茫嫁给他,还曾想着嫁了就与父母无关,自己离开这王府轻而易举。
他的手,干燥而温暖,稳稳的牵着她。他用这双手在她心里已筑起走不出去的高墙,里面只住了他一人。他不出去,也不让人进来。
锦曦按着前胸,心一直扑扑的跳动,她似乎能听到血液奔流的声音。
她轻轻坐下来,绣筐还摆在老位置,锦曦穿针引线,在画像旁认真绣了起来。
“王爷,你不能再喝了。”三保担心的看着朱棣。
“今天我高兴,三保,取枪来!王爷我有兴致!”朱棣踉跄站起,三保来扶,他一把推开,喃喃道:“昨夜松边醉倒,问松我醉如何?只疑松动要来扶,以手推松曰:去!”
朱棣反复念了几遍,呵呵笑道:“三保,这词写的真好啊!去!取枪来!”
三保只得应声,才下得楼又连滚带爬的跑上来,指着来燕阁方向惊呼道:“王爷,灯……灯……”
朱棣睥睨着他笑道:“瞧你,舌头比本王还……大!”话才说完,已身不由己的一掌推开面向来燕阁的窗户。人化为了木头。
三保见状急道:“不是假的,王爷!”
不是,朱棣狠狠的揉了揉眼睛,迷惑地问道:“我喝醉了?”
“唉呀,王爷,肯定是王妃!”三保急得跳脚。
朱棣跳了起来,飞奔下楼,一个趔趄径直从楼梯上滚了下去。三保吓得直喊:“王爷你慢点!伤到了没?”
朱棣已听不到这些,冲到来燕阁窗外停住了。他伸手抚上窗户上印出的锦曦影子,狠狠的摔了摔头道:“肯定是白衣又弄个假人来哄我,我知道,他骗不了我……他骗了我好多次。”
尹白衣为了使朱棣振作,每隔几月便着人放出消息说看到了锦曦,还着人穿了锦曦的装束在凤阳一带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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