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伐利亚闯入餐厅,除了乔和司耿斯先生,在场的人都认出了他。
原本满脸是笑的哈默主任放下酒杯,笑脸变成了一张冷冰冰的冰山面孔。他狠狠的剜了巴伐利亚一眼,转过头,急促的低声问道:“你怎么招惹了他?”
乔愕然看着哈默主任:“我不认识他……我第一次见到他!”
哈默主任的眉头就越发皱了起来——巴伐利亚,或者说,巴伐利亚统领的卢西亚帝国大使馆上下,在海德拉堡堪称人憎狗厌。
如果乔不小心哪里招惹了巴伐利亚,按照他的行事风格,付出一点金马克,问题很好解决。
但是乔既然根本不认识巴伐利亚,而巴伐利亚主动找上门来,那么这就不是一点点金马克能解决的问题了。事情,很可能很严重。
丹尼尔·富兰克站了起来,他阴沉着脸,挡在了巴伐利亚的面前:“巴伐利亚公爵,请问,您来这里做什么?这是一场私人聚会……您是一位值得尊重的贵族,您应该知道非请勿入的道理。”
外面休息室内,传来了马科斯低沉有力的声音:“乔,小心……他们来者不善……要开战么?”
乔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他还没弄清究竟发生了什么,马科斯说要‘开战’?
巴伐利亚已经闯了进来,而马科斯、兰木槿、兰桔梗,还有一群家族好手都没出现,可见他们都被强大的对手给牵制住了。
一群超凡五阶、六阶的人在这里开战?
在海德拉堡闹市区的顶级大酒店开战?
打烂的东西算谁的?
被误伤甚至误杀的人算谁的?
乔有点头疼,他可不想又惹出什么麻烦来,又被关进血木棉堡!
“咔,开战!”巴伐利亚放肆的大笑着,他摇摇头,满脸的大胡子就剧烈的抖动着:“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有趣的笑话,开战……哦,哦……我带来的人,一人伸出一根小手指,就能抹平这家该死的黑店!”
笑声中,巴伐利亚一把按住了丹尼尔的肩膀,然后用力向一旁一甩。
丹尼尔闷哼了一声。
他极力想要稳住身体,但是他和巴伐利亚的实力差距太大,伴随着他肩膀脱臼的闷响声,丹尼尔踉跄着向一旁摔了出去,一头撞在了餐厅的墙壁上,然后摔倒在地,半天动弹不得。
“巴伐利亚阁下!”哈默主任阴沉着脸站了起来:“丹尼尔是警务部直属,海德拉堡中区支局局长……你的行为,可视为对帝国法纪的挑衅!”
巴伐利亚摇晃着庞大的身躯,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长条餐桌旁。
他抓起丹尼尔的酒杯,‘咕咚’一声将酒杯里的半杯酒水一口干掉,然后迫不及待的抓起酒瓶,往酒杯里‘汩汩’倒上了一满杯。
咧嘴一笑,昂起头,将满满一杯美酒一口喝得干干净净,巴伐利亚无比陶醉的吐了一口酒气:“该死的,这是多少年份的陈酒?我居然,辨识不出来……你们这群可恶的有钱人。”
满足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巴伐利亚这才正眼向哈默主任看了一眼:“啊,你这个小老头,有点眼熟,我们应该在什么地方见过……不过,既然我不能一口说出你的名字,就证明你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
巴伐利亚‘嘎嘎’狂笑着:“小人物就不要在这里胡乱插嘴,我是来找这位该死的死胖子乔·容·威图的!”
哈默主任气得脸色发红。
‘无关紧要的小人物’?
这话太伤人了。
“巴伐利亚……”哈默主任大吼了一嗓子,用力的拍了一下面前的餐桌。放在帝国司法大学的课堂上,又或者帝国司法系统的某些专业会议上,如果哈默主任这么一声大吼,这么一拍桌子,绝对是满堂寂静,没人敢吭声。
“给我闭嘴!”巴伐利亚的吼声比哈默主任大了不知道多少。
好似平地里响了一声炸雷,整个餐厅都在‘嗡嗡’轰鸣,墙壁上挂着的几幅油画被震得掉了下来,餐桌上的几个纯银烛台被震得纷纷倒下,餐厅一旁的双层落地窗的剥离被震碎了十几块,外界刺骨的寒风‘嗖嗖’的就吹了进来。
餐厅内的气温直线下降,哈默主任等人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
“巴伐利亚阁下,我们认识么?”作为宴会的主人,总不能让自己的宾客替自己出头。
乔站起身来,双手按在餐桌上,直勾勾的盯着体型比自己更加魁梧、更加庞大的巴伐利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巴伐利亚丢下酒杯,举起手中的酒瓶向乔晃了晃,大嘴凑到酒瓶口,‘咕咚、咕咚’的大口灌着美酒。
尤金、希洛夫紧跟着巴伐利亚走进了餐厅,两名体格比巴伐利亚还要健壮、魁梧,身穿上红、下白的军队制服,肩章上挂着两颗亮晶晶金色星星的壮汉,也跟着走了进来。
见到巴伐利亚在大口的灌酒,跟进来的四个人同时吞了口口水。
尤其是两名身穿制服的壮汉,他们瓦蓝色的眸子死死盯着巴伐利亚手上的酒瓶,眸子里几乎能喷出火来。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乔眯着眼看着巴伐利亚,他离开自己的座位,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巴伐利亚面前:“我们有过冲突?我不记得……或者说,我欠你们的钱?我同样没有印象!”
司耿斯先生抓住了自己细细的手杖。
他双手紧握手杖,双眼深处,一层诡秘的幽光渐渐的扩散开来。他嘴唇微动,无声的念诵着邪异的秘咒,他说掌握的,威力最大、最邪恶,能够给目标造成最大伤痛的邪咒蓄势待发。
只要巴伐利亚有任何的异动,哪怕暴露自己‘异端’的身份,司耿斯先生也会给他一个好看。
“钱,你欠了我们很多钱!”巴伐利亚放下空荡荡的酒瓶,又抓起餐桌上的一瓶好酒,麻利的打开了瓶塞,一只手重重的按在了乔的肩膀上。
他很严肃的看着乔,瓦蓝色的眸子闪烁着疯狂而贪婪的火焰。
“直白点说吧,死胖子,洛夫娜是我的侄女,她的东西自然属于卢西亚皇室,自然就是我的东西……你从她手中夺走了苦难骑士团的宝藏……那本来应该是卢西亚帝国的钱,那本来应该是我的钱!”
举起酒瓶,‘咕咚、咕咚’的往嘴里一口气灌了大半瓶,巴伐利亚朝着乔吐了一口刺鼻的酒气:“你对洛夫娜的冒犯,这种小事我也就懒得管了……但是苦难骑士团的宝藏,这笔账,我必须和你算清楚!”
巴伐利亚吞了一口吐沫,朝着乔伸出了一根手指。
“给我这个数,我们就算两清了。”巴伐利亚朝着乔狞笑:“不然的话,你今天怕是,没办法走出风信子大酒店的大门!”
“混蛋!”哈默主任狠狠的拍了一下餐桌,他怒视巴伐利亚,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什么洛夫娜?
什么苦难骑士团的宝藏?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在不知内情,不晓得事情前因后果的哈默主任看来,巴伐利亚的行为,就是赤-裸-裸的敲诈勒索。
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卢西亚帝国驻德伦帝国的大使,堂堂卢西亚帝国的公爵,居然当众勒索德伦帝国的子民!
如此身份,却作出如此卑贱不要脸的事情!
简直是无耻之尤!
“该死的……巴伐利亚公爵,你的行为,严重触犯了帝国法律……我奉劝你带着你的人离开,不要将事情闹得不可收拾……”
丹尼尔捂着自己脱臼的肩膀,艰难的站了起来。
刚刚他撞在墙上那一下可不轻,丹尼尔的嘴角有一缕鲜血流淌下来,‘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在地上乳黄色羊绒地毯上染红了一小片。
“蠢货!”巴伐利亚猛地转过身,将手上的酒瓶狠狠的砸了出去。
酒瓶几乎是擦着丹尼尔的头皮飞了过去,然后重重的砸在了墙壁上,墙壁发出一声闷响,酒瓶整个镶嵌在了墙壁中。
“法律?你和我提法律?”巴伐利亚无比狂放的咧嘴大笑,露出了满口的大牙:“你忘了么?我是卢西亚帝国的大使,你们德伦帝国的法律,对我而言就是一个屁!”
“我就是弄死你!”巴伐利亚狠狠指了指身体摇摇晃晃的丹尼尔:“你们能把我怎么样?无非是把我遣返回卢西亚,让卢西亚的法律来审判我!”
“但是我是尊贵的卢西亚皇族!”巴伐利亚昂起了头:“卢西亚的法律,对皇族,也就是一个屁!”
“所以,蠢货,不要在巴伐利亚老爷面前提‘法律’这个词!”巴伐利亚得意得满脸横肉都在跳舞:“因为‘法律’,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或许法律对你们所有人都有用,但是巴伐利亚老爷,天生凌驾于法律之上!”
乔的脸一抽一抽的,他大口大口的深呼吸,高高隆起的肚皮上,一层小小的肉浪在翻滚。
巴伐利亚朝着丹尼尔咆哮了一阵,然后他又转过身来,朝着乔继续伸出了一根手指:“哪,死胖子,不要说我欺负毛都没长全的娃娃……给我这个数,我立刻带人转身就走……你若是敢不给,今天你真的走不出风信子大酒店!”
巴伐利亚的眸子里,闪烁着奸诈的精光。
他只伸出一根手指,却不说出具体数字。
这是他在多年的偷奸耍滑、撒泼赖账、敲诈勒索中形成的职业素养。
如果乔说一百万金币,他会立刻说一千万。
如果乔说一千万金币,他会立刻改口一亿。
如果乔敢说一亿金币……哦,哦,巴伐利亚会立刻再加上十倍!
总之,他绝对不会主动报出价格,如此他才能把握乔的心理底线,从乔身上榨出最多的油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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