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盛庭烨下意识看向身边正认真读着线报的沈清辞。
同为男子,他又何尝看不出来林云峥在看向沈清辞的时候,那样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幸运的是,沈清辞选择的是他。
若林云峥再敢觊觎……
好在他倒还识趣,否则的话,盛庭烨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之前他在千窟岭收到沈清辞托人送过去的密函,看到上面她抱怨盛庭泾是疯子,盛庭烨便忍不住在想,那是因为盛庭泾爱而不得。
若他是盛庭泾,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比盛庭泾更疯魔的举动来。
他们几兄弟跟他父皇如出一辙,几乎将偏执疯批的属性刻进了骨子里。
不经意间,盛庭烨的思绪扯得有些远了。
待他回过神来,才发现沈清辞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他。
“你是想将云州一带……据为己有?”
被沈清辞一眼看穿了心中想法,盛庭烨并不意外。
他从一旁的卷轴中抽出一个云州一带的布防图,摊在了沈清辞面前。
“别处也有可以开采的私矿,夫人可知为何张家会选在这里。”
沈清辞转头看去,她伸手指了指几个地点,认真分析道:“这里地处三江流域,江南腹地,最是富庶不说,还有千窟岭这道天然屏障。”
“本就是历来兵家必争之地,进可攻,退可守,再不济,只要渡过汉江,隔江而治也不是没可能。”
这些都是准备对千窟岭动手之前就已经分析过的。
其他地方或许也可以悄悄开采私矿,却不如云州这般得天独厚。
沈清辞瞧盛庭烨的意思,是要将张家在这里经营了数十年的基业据为己有?
可……这怎么可能?
张家和盛庭泾都还还窝在这里没做什么呢,就被圣人发了令要连根拔起,盛庭烨要如何做?
似是看出了沈清辞心中的困惑,盛庭烨拿了一旁的朱砂笔,将云州附近的几个州县圈了出来。
“有盛庭泾的教训在前,我们当然不能暗夺,要明着来。”
看着盛庭烨圈住的几个地方,再琢磨着这句话,沈清辞很快便反应过来。
张家于云州谋反一案事发突然,而且牵连甚广。
就算将盛庭泾以及张宗耀等人押送回京,再经三堂会审等流程,等最终定案至少也是三个月后。
而这段时间,云州该如何?
现在的云州不仅有死里逃生的张家叛军,有千窟岭上逃下来的难民矿工,有云州城被打下之后受降的守军,还有林云峥自封地带过来的近万亲兵。
一团糟,一锅乱。
而就近的几个州府,几乎都是另外三大家族的旁支所在,原本就相互制衡,再有了从云州涌出的流民作祟,起初的平衡原就摇摇欲坠。
若再将云州城划给其中任何一方,都势必引起一场动荡。
朝堂之争也许未见硝烟和血腥,但埋下的隐患却远比战场上真刀真枪来得更恐怖,影响更深远。
而对于玩了一辈子制衡之术的圣人来说,最是不愿意看到那种局面。
所以,在盛庭泾以及张家谋逆一案彻底盖棺定论之前,云州这块肥肉旁人都动不得,谁擅自插进来一脚,都会引来纠纷和争论。
唯有还在云州的林云峥。
而林云峥恰又不管这些,直接甩手给了“林煜”。
不管朝中局势如何瞬息万变,也不管三月之后圣人又有怎样的安排,那时候,盛庭烨早已经将云州稳稳的攥在了自己手上。
虽然是以林云峥的名义。
是个好办法,但这样毕竟不是个长久之计。
眼下圣人是顾不上,等回头若是发现了……而且对林云峥来说也是不小的考验。
若说树大招风,他这棵树本就已经够招摇了,哪怕圣人是他亲舅舅……
但这天家连亲生父子都要算计得你死我活,更何况亲舅甥。
沈清辞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是漏掉了什么关键的点。
她将身子往案几上靠了靠,用手肘托着下巴,好奇看向盛庭烨:“别的不说,那两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她都还没问盛庭昭和盛庭泾现在怎么样了。
不过,落到盛庭烨的手上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盛庭烨暂时不会要了他们的命。
盛庭烨已经搁下了朱砂笔,转头看向慵懒靠在一旁的沈清辞,他一抬手,动作轻柔的将她鬓边的一缕碎发别在了耳后,才云淡风轻道:“自然是等几日林云峥身子养好了些,将他们扭送回京。”
他说的是“他们”。
盛庭泾自是不必说了,可盛庭昭?
沈清辞忍不住皱眉:“你的意思是说,将盛庭昭一并绑了押送回京?”
要怎么绑?
用什么理由?
对上盛庭烨那双黑眸,瞧见他万事笃定于心的模样,沈清辞不由皱眉道:“用你的‘死’做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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