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老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左右了。

时岩石坐在客厅里，一个人手执棋子，下着。

姜言一走过去，见他就要落子，立即说道：“走这里，不是全盘皆输？”

时岩石抬起头看向她，直接把手中的棋子落下。

“你再看看。”

姜言一坐了下来，盯着棋盘看着。

“倒是我格局小了。这样一来，您老就等着直接收获了。”

时岩石看着姜言一，有些诧异。“你也会下棋？”

“会一点，不多。以前没事的时候，看我师父下棋。”姜言一说着。

时岩石看着她，说道：“你还没说过，你师父是谁呢？”

“你难道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

一老一少对视着，两人脸上都没要让的意思。

管家站在旁边，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

姜言一皱眉，听这话，难道真的不知道？

不信。

“我不知道你师父是谁，在这一方面，你这保密工作做的好的很。就连关家那小子，还有慕家那小子，都从未提及过。包括他们两家的人。”

这话，姜言一是相信的。不管是二师兄还是三师兄，都不会说的。若不是因为自己，估计都没人知道他们是师兄弟关系。

“当时我知道他们之间是师兄弟关系的时候，很是惊讶。尤其是还牵扯到你，更是惊讶。那个时候，我就好奇，你这小丫头，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小小的身体里，怎么就汇聚了这么大的能量。”时岩石笑着，仿佛这一刻，真的如意普通老者。

姜言一撇撇嘴，说道：“我只是在最不幸的时候，恰好遇到了人生中的幸运罢了。若不是师父，我早就死了。”

时岩石一愣，眼神带这些复杂。

姜言一看了眼，并未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去睡？平时这个时间点，不是早就回房间了吗？”

“人老了，哪有那么多的瞌睡。”时岩石说着。“一天能睡个三四小时，就已经很知足了。”

三四个小时？这么少？

“人老了，虽然瞌睡少了。但是必要的睡眠时间还是要有的。你不睡觉，都干嘛啊？”

姜言一继续看着棋盘，似乎是在寻找着破解的方法。

时岩石笑着说道：“还能干嘛？坐在那回忆罢了。”

姜言一一顿，垂着的眼眸闪烁了下。

“听说，你当年跟我奶奶感情很好。”姜言一说着，一脸八卦。“说说呗，那个时候的爱情，可比现在牢靠多了。”

时岩石看着她，问道：“听说？听谁说的？”

“上官小姨啊，下午我过去了一趟，找她了解点事情，问问京城当年的一些势局。”

时岩石也没继续追问，说道：“你奶奶，是我见过最独特的女子，温柔且自立，站在那，独成一道风景。”

姜言一这还是第一次从实验室这老头脸上看到这种神色。

“其实，你长得四五分像你奶奶。尤其是眉眼上。你爸爸也是眉眼，像你奶奶。你奶奶的眉眼好看。”

姜言一一愣，这个，还真是没想到。

“听说，奶奶是病逝的。”姜言一说着。“那会儿，我爸多大啊？我也从未听爸爸说起过。”

时岩石看着她，脸上带着遗憾，惋惜，还有悔意等等，情绪复杂。

“若不是我，她也不会生病，更加不会这么严重。”时岩石说着。“当年，时家在京城依旧是龙头家族。但是，家族中出现了叛徒，联合外面的人，给了时家一击重创。也就在那个时候，我越发的忙碌，有时候，好几天都没回家一次。后来，才得知你奶奶生病了，而且病的很严重。我就第一时间回来了。然后找专家教授给她来医治。可是，你奶奶却拒绝治疗。”

“我知道，他心里是怨我的。只是那个时候，我也很无奈。我的位置，不允许我像寻常人家的丈夫一样，整天陪着她，我的事情太多了。我在家里住了几天，后面，因为要处理事情，还是得出去。当时，我们都说的好好的，等我再回来的时候，就带她去玫瑰谷。可是，她却没等到我回来……”

姜言一听着，心里也不好受。这种事情，说不出来对错。毕竟，立场不一样。

“那当时，我爸爸多大？”

“你爸爸，五岁。那个年纪，说他不懂事吧，却又懂得一些。所以，你爸爸心里，也是怨恨我的。”时岩石说着，神色染上一抹黯然。

对于时岩石的黯然，姜言一能理解，但是没办法苟同。

因为就他说的这些话，有些信息，他是没说的。就比如，她奶奶的那个妹妹，时攀峰的妈妈，是怎么回事？

见姜言一抿着嘴没说话，时岩石似乎是看透了她的想法，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心里头估计也觉得，我这个老头是活该，自作自受。毕竟，在感情上，我自认为做到了专一，但是，却还是背叛了。”

姜言一冷哼一声。“也就是这个原因，奶奶生病了才不告诉你的吧。”

时岩石点点头。

“她的性子，十分执拗。尽管能够明白我的难处，但是，却还是做不到跟我像以前那般，我也能理解。在这方面，我心里也愧疚的很。可是，当时，我也很无奈啊。”

“真的无奈？就没有第二个办法？”姜言一问着。“是你自认为的办法，是最直接，也是最容易的一个办法吧，所以，你懒得去耗费时间走弯路。”

时岩石脸上一僵，但是似乎又认同了姜言一的话。

好半晌，时岩石才说道：“你的性格，跟你奶奶，很像。”

“都是执拗的性子呗。就是认死理呗。”姜言一说着。

这语气，直接让实验室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向姜言一的眼神，越发的慈爱。

姜言一有些受不了这个眼神，说道：“您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天时朝时琸他们就要去西城了，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嘛？”

“没有，要是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那还配是我时家人？说出去都丢人！”

姜言一无语了。

“得，那我也大概清楚了。早点休息吧，我也累了。”

说着，便站了起来。

对时岩石，姜言一从一开始就没多大的恭敬，向来都是随性。只要不过分就行。

时岩石在这方面，对姜言一也格外的宽容。

“那你上去休息吧。”

姜言一点点头。“您老也别熬夜了，学什么年轻人啊。老年人就该多休息，多睡觉。该怎么舒服怎么来。操心劳累了一辈子，还嫌不够啊。”

看着她一边上楼，一边絮絮叨叨，时岩石脸上的笑就没消散过。

“她这性格，真的像极了容容啊。”

管家站在一旁，也没说话，眼睛看向姜言一，带着几分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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