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强头一大,搞了半天人家还是来找自己的。
乐世祥也有点意外,他刚才一直在判断这黄副部长的想法,觉得应该是来和自己谈什么问题,是不是季子强在场,让他难以启齿,哪曾想,人家就是冲着季子强来的,乐世祥眉头一皱,心中暗想,这就对了,肯定是说他们之间的事情,你们自己这个老丈人也该帮季子强挺挺。
乐世祥说:“当然,当然可以啊,对了,需要我离开吗?”说是这样说,这是自己的家里,自己坐着不动,他黄副部长那里还好意思让自己离开,自己在这里坐着,至少让他不能以大欺小。
黄副部长摇摇头,说:“乐部长你说笑了,哪里需要你离开。”
“恩,那就好啊,子强,你坐下吧,听听黄副部长的教诲,对你也是很有帮助的。”说完,乐世祥就把头靠在了沙发后背上,眯着眼,就看看你老黄今天想干什么。
“嗯,季子强们也都不要太客气了,我直话直说吧,今天我听到了关于北江市公安厅李副厅长的情况,我也很痛心疾首,没想到一个高级干部,尽然如此的污浊,所以有几个问题想和你聊聊。”
黄副部长的话不紧不慢,让季子强一时无法断定他到底想要表达一种什么意图。
“是啊,是啊,这事情我也是刚刚听到,的确令人发指。”季子强应付着,难道黄副部长是想从自己这里打探消息,不应该啊,以他的权力,完全用不着这样。
“呵呵,你刚刚听到吗?这我可有点不信啊,你不是来中纪委配合调查的吗?再说了,他的每次动作都是冲你而来的,你会没有觉察。”黄副部长的话很有逻辑性,还带着一点调侃的味道,季子强根本都无法回避。
“这,不错,我能感觉到,但我能有什么办法,好在这次省里发现了问题,我也是刚到。”季子强还是在周旋。
那面的黄副部长沉默了几秒,才说:“我就是有一个问题搞不清楚,所以今天专程来问问。”
“请黄副部长明示,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季子强说。
点点头,黄副部长端起了茶杯,若有所思的说:“他和苏上次为什么要那样做?其他几次我能理解,是对付你,但抓薛老板和。。。。嗯,据李自己的交代吧,按此抓人他也是有点莫名其妙的,所以我想问问你,其实根本用不着这样的手段啊。”
季子强没有想到,这个李副厅长帮苏良世做事竟然到了不问缘由的状况了,真是可悲。同时也说明了苏良世的手法精湛,连黄副部长都看不太清楚。
季子强迟疑了一下,还是觉得应该实话实说,这没有什么的,自己难得有一个和黄副部长当面对话的机会,所以该说什么,那就说什么吧:“事情其实很简单,因为我在迫使他放弃支持薛老板他们的投标,这不是我个人对谁有成见,而是薛老板的他们的标的实在高的离谱,到了我们北江市无法接受的局面。”
季子强没有提及黄公子的话,他不想让过去的矛盾更加尖锐。
黄副部长看了乐世祥一眼,放下了茶杯,沉吟着说:“嗯,嗯,这一点你就是不说我也可以理解,问题是你用什么办法迫使他妥协,还有了,妥协的方式很多,他为什么要用这个手法,子强同志啊,不是我好奇,只是我需要一个有力清晰的理由来证明这个件事情的真实性。”
这个问题连乐世祥也很关注起来,他也很想弄清这点。
季子强明白了,到现在为止,黄副部长并不相信苏良世会那样做,他或许还在怀疑这次李副厅长的事情完全是一种特殊的政治斗争,那么自己就必须让他听到最真实的情况,在合理的原因下,黄副部长才能完全相信事情的真实,而黄副部长的认定对整个事情是有重要意义的。
季子强眼光闪动一下,露出了一种让黄副部长都诧异的寒光,说:“我用曝光这次招标的内幕来警告苏,让他不得不停止这次对招标的干预,所以他必须要让薛老板他们退出招标,至于为什么用这样的手法,其实也不难理解,到那个时候他已经骑虎难下了,有句话叫请神容易送神难,而用了这个方法,不仅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还能对我形成一次间接的打击,让。。。。。。”
说到这里,季子强有点难以启口了,毕竟,自己对面坐着的是一个共和国举足轻重的人物。
黄副部长很快的接了上去:“让我对你形成一种不好的影响,甚至会和你结上仇恨?你是不是想要表达这个意思?”
季子强深吸了一口气,很坚定的说:“是的,并且我感觉,他已经做到了这点。”
好长时间,客厅里的三个人都没有说话了,乐世祥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原来这件事情还有如此多的纠葛在其中,但刚才自己问季子强的时候,季子强用轻描淡写的表情在让自己不用担心,其实这样看来,事情很不简单啊。
黄副部长也许在深思,也许在回忆,但不管怎么说,季子强的真像一下让他明白了许多。
终于,黄副部长说话了:“是啊,看来他是达到了这个目的啊。子强同志,你是不是心里很恨我?”
淡淡的一笑,季子强说:“谈不上恨吧,只是,多多少少的有点惋惜。”
摇摇头,黄副部长叹口气,说:“你应该恨的,对不起啊,事情走到这一步也不是我的本意,不过我今天有点佩服你了,你明明知道胜明的背景,你还能那样坚持原则,并且还使用了哪些特殊的方式,也一点都没有顾忌到自己的未来,真了不起,我这一生啊,看过的领导多了去了,你恐怕真的是让我刮目相看的一个人了。”
这话说的没有半点的虚假,一个如此位高权重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连乐世祥都感到震惊,而且可以确定,这绝不是假话,因为在黄副部长这个位置的人,也用不着和季子强说假话,博取同情。
季子强听着黄副部长真诚的话语,心中也是感慨万千,让这样一个中央大员说出佩服的话来,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黄副部长,实际上很多干部都和我一样的,只是很可惜,或则是他们方式不对,也或者是他们运气欠佳,他们没有走到我这个位置,也就没有引起你的关注。”
“是啊,是啊,我最近也是仔细的研究了一下你的履历和情况,确实不简单,但不得不说,你这一路走来,也真的是运气很好,算了,这些都不说,我以后一定会约束好我那不争气的孩子,不怕你笑话啊,这些年工作太忙,我在教育子女方面用的时间太少,也很失败啊,养不教父之过,我现在很惭愧,给你门地方政府带来了这么多的麻烦,内疚啊。”
季子强赶忙说:“我理解,我也是做父亲的人,但相比于很多其他的父母,我们确实在这方面有很大的欠缺,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工作压力太大,请部长也不必自责。”
“谢谢你,子强同志,你让我从新的看清了很多东西,对有些事情,我也只能说对不起了,但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长,也许挫折并非坏事。”
“部长千万不要说对不起的话,也不用安慰季子强,事实上,很多事情都是塞翁失马,假如我是那样一个心胸狭隘的人,早就垮了。”
“好好,那就不说了,乐部长,你运气真好,遇上了这样一个好女婿啊,让我羡慕。”
乐世祥也是心潮起伏,没有想到,季子强今天能和黄副部长做出如此深刻的沟通,这很难得,自己这些年了,和黄副部长说的工作之外的话,可能也没有他这么多,而季子强却做到了,他还让黄副部长感到了愧疚,这真有些匪夷所思。
但同时乐世祥也是自豪的,不错,自己是有一个好女婿,这一点谁都比不上。
“哈哈哈,黄副部长这话我听了舒服,不过啊,我更佩服老部长你啊,你的胸襟常人不及。”
“哎,谈不上,谈不上啊,不够事情今天弄清楚了,我这心里也就没有什么疙瘩了,好好,谢谢子强同志,希望你能谅解我的心情,对了,另外啊,我会督促我家那小子,什么时候把薛老板约出来,我亲自当面和他谈谈,让他撤诉,不能给你们再带去麻烦了。”
“谢谢部长,谢谢部长。”季子强是发自内心的感谢。
黄副部长走了,很长一会时间里,季子强都在细细的回味着和部长的谈话,今天两人把很多问题都说清了,季子强感到人也轻松了许多,人和人之间,最缺乏的就是沟通,要是当初自己不是以自以为是的心态来处理这样的事情,要是当初自己直接和黄副部长做一个沟通,你们也许事情不会演变的今天的这样一个结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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