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金衍心说这少女不过十五六岁,怎得杀起人来如此老练?
白茶却若无其事道,“我倒无所谓,只是他们见了你模样,为了不给你惹来麻烦,我只有杀了他们,这也是谨慎起见。更何况,他们杀了我族人,也是死有余辜。”
“你经常杀人?”
白茶道,“迄今为止,我杀了宝玑王府手下十一名护卫,若有机会,我还会亲手杀了宝玑那狗贼。”
萧金衍劝道,“你武功不行,先不说宝玑王,就是手下那吕凡人,还有几名护卫,也都是知玄境的高手,昨日能接近宝玑,已属幸运。”
少女懊恼道,“若不是狗贼拿属下性命来抵命,我那匕首,早已取了他狗命!”
萧金衍道,“他不过是不想在众人面前暴露武功而已,你以为凭你武功,还有下一次机会?”
白茶点点头,“要杀一个人,并不是全靠武功。”她指了指胸口,我族长曾告诉我,“做一件事,要学会用这里。”
萧金衍道,“也不大啊。”
白茶闻言,听出了他言外之意,顿时有些恼火,“你个臭流氓!”
萧金衍也觉得玩笑开得有些过火,他连连道歉,又道,“我还有事情,恕不奉陪了。”
白茶却拦在他面前,“你觉得你武功比我好,很了不起嘛?”
萧金衍道,“是的。”
白茶道,“那你就教我武功吧。”
萧金衍下巴差点没掉下来,这少女脑回路有些太清奇了,让他一时没转过弯来,白茶见他不说话,道,“你不否认,就是答应了,臭流氓师父在上,请受小徒一拜!”说罢,跪在了地上,向萧金衍磕头。
萧金衍无语,“你若真当是我徒弟,那就要听我的话。”
“必须听话。”
“你在这里等着,我还有重要的事去办。”
“是,师父。”
萧金衍没料到她竟也相信了,连一阵风似的跑了。到了正午,他来到一处饭铺,要了一些牛肉,一壶奶茶,刚要动筷子,就见白茶坐在了对面,直接用手抓起牛肉,就往口中塞去。
一顿风卷残云,两斤牛肉已被白茶吃完。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萧金衍有些好奇,他离开之时,确信白茶没有跟上来,而且以他武功,她若跟踪,自然也会发现。
白茶道,“因为我是血衣族人。”
萧金衍打了个激灵,“你在我身上做了手脚?”
白茶道,“我们血衣族最擅神蛊之术,但也是追踪高手。我的鼻子很灵的。”
萧金衍心中一动,若她会追踪之术,那岂不可以帮忙在京中找人?他从怀中取出一块手帕,是上次见面之时,宇文霜遗落在青羊宫的,萧金衍捡到后,一直留了下来。
“你帮我闻闻这个,帮我找个人。”
白茶皱眉,道,“你当我是狗吗?我们血衣族有一种秘药,只有将之洒在对方身上,才能顺着味道找到对方。”
萧金衍悻然,原来如此。
不过白茶还是将手帕接了过去,放在鼻尖嗅了一口,道,“上面有淡淡的香气,这种调香的方式,应来自中原。这手帕的主人,是个女人吧?”
萧金衍黯然道,“是你未来师娘的。我来西京,就是为了寻她。”
白茶哦了一声,“其实也不是很难,只要她在这城内留下痕迹,我还是能找到他的。”
来西京之时,他还抱着一些想法,但这几日寻找下来,西京城太大,就算她在这里,也未必能找得到她,但今日听少女一番话,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你若能帮我找到她,就算报答之前的救命之恩了。你要学武功,我也可以传授你。”
白茶道,“那你帮我报仇!”
萧金衍道,“既然你们会神蛊之术,直接下个咒语,把宝玑王杀死不就得了,还用大费周章?”
白茶脸色暗淡,道:“我们血衣族圣器,被宝玑王那狗贼抢走了。不但如此,他还杀我族人,如今天下,?我们血衣族人,不超过十人了。”
“什么圣器?”
白茶又要了两斤牛肉,一壶酒,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
血衣族曾是草原上最古老的民族,数百年来,长期居住在清凉山,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他们信奉拜物教,又精通神蛊术、医术,极少与世间人交往,所以在外人看来,血衣族是十分神秘的民族。
若干年前,有一名族人因触犯族规,炼制一些禁忌法器,被逐出族。此人来到京城,投靠了宝玑王,因为心怀仇恨,将族内圣器的消息透露给了宝玑,结果给血衣族带来了一场灾难。宝玑王发动军队,一夜之前,荡尽清凉山,将族人尽数斩杀,抢走了族中圣器。
白茶因外出采药,躲过一劫,等回到山中时,整个血衣族化为火海。在一片尸海之中,她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族长。族长临终前,将圣器的秘密告诉了白茶,并让她立下毒誓,务必要找回族中圣器,并将它毁掉,否则将会引发一场天下浩劫。
“什么圣器,这么厉害!”
白茶道,“无名枪。”
萧金衍失声道,“无名枪?”
白茶道,“正是。我们血衣族先祖曾是大楚的大将,后来奉命隐居清凉山,隐姓埋名,世代立下血誓,守护这把无名枪。可是族内,还是出了叛徒!”
难怪宝玑王会如此肆无忌惮,原来手中已得了无名枪!若真如楚别离所说,他与书剑山有勾结的话,一旦这把无名枪重回书剑山,后果将不堪设想。
白茶又道,“我们族中传说,三大神器之中,金刀可吸天下至阳之气,无名枪则吸取天下至阴之气,正因如此,我们族人才可以利用圣器,施展神蛊之术。若干年前,有个道士曾来过我们血衣族,告诉我们族长,天下浩劫将至,要我们好生看管族中神器,我们也是小心翼翼,谁料到头来,那句道士的话,果真应验!”
萧金衍问道,“是不是一个又干又瘦、又馋又懒、又脏又乱的老道士,手中拿着一个算命的幡儿,腰中还有一只破碗?”
白茶奇道:“你认识他?”
萧金衍心中暗想,果然是王半仙。看来,这些事情,他早都已料到,关于书剑山的事情,有些秘密,他还是瞒着自己。
萧金衍本不想管这些事,但是既然与那书剑山扯上了关系,他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他忽然意识到,自从离开苏州,一路西行以来,他遇上许多奇怪的事情,而且或多或少,都与书剑山有些关联。
在御剑山庄,是王半仙告诉他,沙坪峰后山上的本初道人和山河气运图的事,剑门关鬼王宗与岐夫人埋骨之地,也是他通过琅琊阁海先生告诉自己。如今在西京城,他又得知了无名枪的下落。
冥冥之中,仿佛天意一般,将萧金衍与这书剑山或多或少的扯上了关系。难道,自从萧金衍三人踏上西行之路,这一切都在王半仙的算计之中?
想到此,他问,“如今无名枪在哪里?”
白茶摇了摇头,“我自幼修行秘术,能对圣器生出感应,一路追踪到上京城,结果却失去了踪迹,应该是那狗贼想办法遮住了它的痕迹。”
萧金衍没有想到,一个无心之举,救了这个少女,竟然会知道了这么多消息,既然她磕头认了自己当师父,他也就有责任保护好白茶。只是如今整个王府的人,都在上京城内寻她,得想办法将她安置下来,在从长计议。
古邦会馆是个不错的去处,但碍于古邦与王府的关系,萧金衍也不欲给他们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想办法先给她找个客栈住了下来。
结完账,正要起身,忽然看到白茶皱起鼻子,使劲闻了闻,对萧金衍道,“我师娘入城了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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