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城内,日头照常升起。
昨夜一夜的变故,城中百姓生活并没有受到太多的惊扰,只是习惯失眠的人,偶尔听到有人在夜间抓人的声音,众人议论最多的,便是无缘无故的封城门之事。
楚国推行汉化百年,如今已是腊月,年关将至,但城内年味气氛并不太浓,依稀有些置卖年货的挑货郎,在街上贩卖叫嚷。在大楚,人们更重视的还是开春之后的肉斋节。
昨夜京城与离宫中的惊变,仅限于高层之间,对于老百姓的生活影响并不大,无非是多了一些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萧金衍来到白茶落脚的客栈。
这两日,宝玑王府的人依旧在追杀她,所以她很自觉的躲在客栈内,就连吃食,也都叫到房内,免得引人瞩目。
“你的仇人,楚宝玑已经死了。”
白茶听到这个消息,几乎跳了起来,惊道:“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时辰前。”
临来之前,萧金衍与瓷器铺郭城碰了个面,前几日登闻院驻点遇袭,若非有秘道逃生,怕是整个据点已被连窝端了。如今,整个登闻院都潜入暗中,切断各层级的联络,只有最重要的信息,才会报过来,所以知道了城外发生的事。
白茶呆立片刻,听到楚宝玑伏诛的消息,如海棠带雨,哭了起来,“可惜,不是我亲手杀死的。”
萧金衍安慰道,“人生不如意,常有八九。无论如何,坏人伏诛,报应循环,你们族人的仇,也算得报了。”
“师父,可是我不甘心。”
如今宇文霜性命危在旦夕,萧金衍在城内如无头苍蝇一般寻了半日,他本来想借助白茶之能,来帮忙寻人,但看到她现在状态,却无法开口。
“日子,终究还要往后不是?”
白茶很快调整了情绪,“不错,我们血衣族遭灭族,如今存于世间的族人,也不多了,我要将我们族人联合起来,重振血衣族。无论如何,还是谢谢你,小师父。”
萧金衍点了点头,他将怀中那块行玺取出,问道,“你认识此物嘛?”
“有些眼熟。”
“这是大楚皇室的行玺,它与你们族中的圣器本是一体,你瞧瞧此物有无特别之处。”
白茶伸手去接,刚一碰到,如触电一般将手收了回来,惊道,“这是圣器之匙。我不敢接。”
“为何?”
白茶道,“我们是血衣族女祭,自幼修行神蛊之术,如今我功力尚浅,无法控制这种力量,若是强行施展,怕伤及无辜。”
萧金衍早就听过神蛊之术,但这种功法十分神秘。他知道,这个世间,奇功异法甚多。神蛊之术与百花宫的摄魂术有异曲同工之妙,但神蛊之术更为高级,而且修行极难,数百年都未必修成一人,相比之下,百花宫的稍加修行,辅以药物,就可以达到达到。
不过,真正修成神蛊之术的大能,虽然武力值稀松平常,但若施展开来,能控制方圆数里之内的人,沦为傀儡或提线木偶,而摄魂术只能对单个个体使用。
当然,神蛊之术也有局限性,那就是需要世间至阴之力,来施展这一功法,而无名枪本身蕴含这种力量,所以才被血衣族奉为圣器。白茶功力不足,平日修行,都要在距圣器百丈之外的殿中,之前她曾好奇,靠近圣器,修行神蛊之术,结果力量失控,差点酿成大祸,这件事给白茶留下不小的阴影,所以她本能的将手收了回去。
萧金衍只得收起行玺,他问道,“白茶,可不可
以帮我个忙?”
“你要找我师娘?”
萧金衍道,“她现在很危险,我需要借助你鼻子,找到她。”
白茶皱了皱鼻子,“我貌似感冒了。”
萧金衍叹了口气,正要离开,白茶忽然道,“?宝玑王府中有一小湖,湖边有假山,下面有个私牢,你可以去试试。”
“你怎么知道?”
“这两日,我忽然记起,我曾经闻到过那人的味道。就是前两日,我去王府中刺杀狗贼的时候。”
宝玑王府。
宝玑王的死讯,传入了府中,但楚贤已下了命令,严禁任何人谈论此事,否则一律拔舌,毕竟是他父亲,若传将出去,怕是影响不好,而且,免不得之后,还要修史。
如今,楚贤在皇宫之中,与众人商谈摄政之事,他本就是将立储君,陛下身体不适,他代理国政,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虽然府内守卫主要追随楚贤,守卫力量变弱,但毕竟是王府,又是日间,萧金衍越入府内之后,偷了一件侍从的衣服,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有了白茶那一番提示,萧金衍来到湖边,释放出的弦力,将周围百丈之内笼罩其中,终于感应到了私牢的所在。
无论是大明,还是西楚,朝廷严禁设立私牢,但对于宝玑王来说,这种规矩相当于空气,毕竟见不得光的事太多,总得需要这样的地方来处理。
萧金衍来到假山旁,门口有两名守卫,正在打盹,看到萧金衍走来,立即醒来,“什么人?”
萧金衍呵呵一笑,“两位大哥,我叫李甲,奉王爷命令来牢内问话。”
一人上下打量着他,道,“我怎么瞧着你眼生?”
萧金衍道,“我刚来了几日,还没有来得及拜访各位大哥。这点孝敬,请两位大哥喝茶。”
说罢,正要去怀中取银子,才记起身上的银子已经给白茶了,一时间愣在原地。
两名护卫盯着他,见他迟迟不肯把手伸出来,问,“还愣着干嘛,拿出来啊?”
萧金衍尴尬一笑,将手拿出,放在背后,又将双手伸出来,“两位大哥,我们来做个游戏,你猜银子在哪个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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