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萧金衍怎么也没想到,当年师兄千叮咛万嘱咐,若他在京城出事,让他来找虚先生,却是为了让虚先生告诉他不要去救他,一时间没转过来。
“李院长早已料到会有今日,他怕你做事冲动,所以特意让我来转告你这句话。”
“为什么?”萧金衍有些不解。
“这件事因你而起,与你有关。你不知道的是,这些年来,你师兄看似对你不闻不问,暗中却一直派高手帮你,为了这事,当年留下的那一份人情已经用尽了。贾夫子、甄名士都曾受过他的恩惠,这些人想必你听说过。”
原来如此。
当年在?扬州城外,萧金衍被人追杀,贾夫子及时赶到,帮他解了围。而至于那甄名士,他只是听过,与他并无交集。然而,他不知道,隐阳之行,一路上这位天榜第五的高手,曾经暗中相随。
李纯铁一生未娶,唯一的亲人,便是萧金衍。萧金衍至今还记得,他懵懂学步之时,李纯铁对来访的王半仙说过,“养个娃儿,将来也能养老了。”他也记得,四岁之时,李纯铁代师收徒,传授武功,名义上是师兄,却与养父无异。他想要闯荡江湖,李纯铁给他弄了个武林盟主,他在江湖上胡闹,李纯铁帮他擦屁股,至于挪用登闻院公款赈灾之时,他本以为闯下滔天大祸,见面之后,李纯铁不过是不痛不痒训斥了几句。
这些年来,萧金衍过得顺风顺水,与李纯铁暗中的照顾是分不开的。
这让他更想不通,如今李纯铁惹了麻烦,被困在了京城,却托虚先生告诉他,不要让他去救。
想到此,萧金衍斩钉截铁道:“既然这件事与我有关,我更要去京城了。若我不救他,天下更没人救他了。”
虚先生却摇头道,“你救不了他,天下也没人能救他。”
萧金衍站起身,朗声道,“萧金衍承蒙师兄养育之恩,才能活到今日,如今师兄有难,我又怎会坐视不理。早知你会告诉我这些,我就不会来徐州了。就算听了前辈这番话,我依旧不会改变主意。”
虚先生望着他,满脸心许之色,这萧金衍终究还是有情有义之人,当年李纯铁养他长大,并没有看错人,口中却道,“他要你来,并不是让你改变主意。他要你来,是让我把你留在这里。”
“我去意已决,多谢前辈茶水招待,在下告辞。”
虚先生也未起身,任凭萧金衍走了出去。过了没多久,萧金衍又回到了茅屋。
虚先生似乎料到他会如此,淡淡道,“这里有山有水,有书有画,你若闷了,我那孙女还可以给你抚琴,你只需要在这里呆上百日,我自然会放你离开。”
萧金衍有些恼火。
这处幽静的小院,正如那璇玑井一般,用奇门遁甲之术而设,走来走去,又回到了起点。
“把你该死的禁锢去掉。”
虚先生指了指书架上的一排古书,“这些书里记载的都是百花宫的奇门遁甲,你若有兴趣,不妨研究一下,估计三五年,或许能走出第二道禁制。”
萧金衍心说软地不行,那就来硬的,他猛然出手,准备扣住虚先生,准备劫持他离开此处,可双手抓过去,却抓到了一片虚无。
虚先生消失不见。
萧金衍被困住了。他心中懊恼,当时若直接去京城不就不会惹出这么多枝叶来了?
他走出茅屋。
花圃中百花盛开,远处蛙鸣蝉叫,本是清幽之处,在萧金衍耳中却是越发的心烦。
“你不让我出去,我就毁了你这院子。”
说干就干,萧金
衍拿起锄头,运起内力,不多时,将花圃之中的花弄得七零八落。
“虚前辈,虚先生……放我出去!”
无人应答。
“虚老儿,放我出去!”
萧金衍破坏了院子,拆了茅屋,又将池塘旁边的草给毁掉,可他依旧出不去,每次踏过池塘外围,他的真气便受到压制。
三块石碑,远远的立在那里。由近及远,分别是:
闻境止步于此。
知玄止步于此。
通象止步于此。
他尝试过四五次,每次到了通象碑处,整个人便无法再前进一步,似乎有什么东西,将之隔离开来。
虚缥缈抱着一只古琴,来到了院内。
望着不远处的萧金衍,她说道,“没用的,除非您能跃出三境之外,否则这个院子你是出不去的。”
萧金衍道,“那你怎么能进出自如?”
虚缥缈显然没想到这个问题,被她问得一愣,没有回答上来,萧金衍打定主意,既然她与虚先生都能随意出入院子,除了越境之外,自然还有别得方法,于是决定要跟她搞好关系,想办法套点有用的消息出来。
至少得先让她放下戒心。
他道,“虚姑娘,听虚先生说,你抚得一手好琴,萧某左右无事,不知能否有幸听上一曲?”
虚缥缈格格一笑,“爷爷说你想琴,我就来了。不过事先声明,听我?弹琴,可是要钱的。”
萧金衍心说都这个时候了,能出去就是,还在乎什么钱,于是道,“钱不是问题,在下囊中还是有些资财的。”
心中打定主意,先花点钱,让她弹琴,然后准备好几打马屁,使劲的夸奖她一番,如今这种小姑娘,还是很好骗的。
“你如今心神不宁,我便给你弹一首《清心普善咒》。”
琴声渐起。
萧金衍起初还耐着性子听,大约半盏茶功夫,他终于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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