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萧长风武功高强,奈何人家找了会武功的御林军执刑,刻意用了全力,想把他打死。
萧长风运了内力,护住了心脉,咬牙挺着。俗话说民不告官不究,告状或者翻案必须有个苦主,才能名正言顺地立案彻查。
以前没有多少证据,出来让皇上自己打脸也是白送死。现在证据几乎全了,舆论也上了风头浪尖,时机也到了。
两个府里怕是只剩下萧长风和唐棠两个嫡系血脉了,他不能让唐棠一个女子来受这个罪,只能他来了。
若用一命,换来沉冤得雪,也值了。那些旁支以及出嫁的女儿日子会好过很多,也能抬头挺胸做人了。
五十板子下来,萧长风被打得奄奄一息。
他仰天长啸一声:“冤枉啊!求皇上做主,为民申冤啊!”
行刑的御林军,一看他竟然还能这么大声叫喊,擦了擦额头的汗,感到十分懊恼。他们已经用了全力了,竟然还没死,骨头真硬啊!
但也没办法了,五十大板已经够数了,他们也不能堂而皇之地多打上几板子。
幸好,接下来还有滚钉板呢。
为什么滚钉板安排在打板子之后呢?
因为,若是有武功的人很容易滚过去,伤害性还不大。而打了板子以后的人奄奄一息的,滚不快,身体还沉,就是坚持滚过去,最后也得流血过多而死。
萧长风在胸口的衣裳里藏了一块木板,看着那一寸多长生了锈的尖尖铁钉,眼前阵阵发晕,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地冒出来。
御林军虽然都是朝中的世家子弟,也有那心性软的,看他这样子,不忍催促。
当然,也有那冷情冷性的,沉声催促:“萧公子,请吧!”
萧长风咬着牙想爬起来,却一下子趴了回去,估计腿和胯骨都被打折了,钻心彻骨的疼,一点儿都使不上力,只能靠着胳膊一点点地爬了过去,身后留下一长串触目惊心的血迹。
当萧长风挣扎着爬上那钉板时,密密麻麻的铁钉就扎进了肉里。一寸多长的钉子实实在在地扎下去,没伤滚起来都费劲儿,别说奄奄一息的人了。
萧长风知道,滚得越慢扎得越深,伤得越重,唯有快才能将伤害降到最低。可是,他伤得很重,根本就快不了,眼前一阵阵发黑。
耳边还有人催促:“快点儿,别磨磨蹭蹭的!晕过去,就是你放弃了!”
萧长风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儿,然后运起一口气,猛地发力,靠着上身用力,愣是速度不慢地滚了过去。
他没有感觉到钉子扎入皮肉的疼,因为胯骨和腿折了,耷拉着使不上力,这么一翻滚,拧麻花儿般拉扯的那种疼,钻心蚀骨,无法言喻,盖过了万钉入体的疼痛。
他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看着蓝天白云,感觉阳光有些刺眼,嘶吼道:“宣平侯冤枉!定国候冤枉!”
他以为自己用了全力,喊声会响彻云霄,可是,他太虚弱了,声音只能自己听见而已。
然后,眼前的天空就开始旋转、扭曲、模糊、变黑。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完全感觉不到疼了,整个人轻飘飘的,很是舒适,死亡的感觉还真是不错。
在彻底失去意识以前,一个太监奸细的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陛下有旨,命太子殿下督促三司彻查原宣平侯谋反一案!”
萧长风精神一松,唇角勾起一抹笑,完全没了意识。
唐棠还不知道这事儿,回到云沐辰为她准备的小院儿。真是个小院儿,一个四合院,没有前后院之分,一共十来间屋子。
云沐辰知道唐棠的习惯,没留下人,只有她一个人住。一应生活物品齐全,床上的被褥都是她在蜀王府用惯的。
晚上的时候,唐棠听到妆台的方位发出‘咔’地一声机关启动的声音,一骨碌坐起来,从枕头下拿出已经上好弩箭的弓弩,对准了那个方向。
“唐棠?是我!”
云沐辰的声音传来,让唐棠松了一口气,收起了弓弩,下了床。
只见,妆台移开,云沐辰从里面跳出来。一身夜行衣,脸已经洗干净了,头上的伤也处理过了。
唐棠看看他头上的纱布,嗔怪道:“你伤口流了那么多血,怎么还出来?”
拉着他的手,往床边走,正好他来了,不光有了大抱枕,还能长能量。
云沐辰坐到床上,却并没有拖鞋上床睡觉的意思,平静地看着她,道:“萧长风快死了。”
“什么?”唐棠被这突如起来的消息吓了一跳,问道:“怎么回事?”
她对萧长风那个浓眉大眼的英俊小伙子虽然没有男女之情,但也不希望他死了,毕竟是原主的青梅竹马,是萧琉璃的亲侄子。
云沐辰看她关心的表情,心里有些酸,“今天他去敲登闻鼓了。”
唐棠不明所以,“登闻鼓?就是击鼓鸣冤?所以呢?”
云沐辰以为她这水妖不谙世事,应该不懂这些,解释道:“登闻鼓是设置在宫门外,用来告御状的。防止是个人有个小案子就来叨扰陛下,就规定敲登闻鼓的人,要挨五十大板,然后滚五米的钉板。”
唐棠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是不是傻啊?事情都要成了,为什么要出来受这个罪?”
云沐辰道:“民不告官不究,没有苦主,没有状纸,这案子重审得名不正言不顺。这样,官府再也没有理由拖延了。
另外,百姓们都知道宣平侯府有后人幸存了,却没有人出来鸣冤,将来洗清冤屈了再出来,怕是会遭人诟病。”
萧长风今日之举,他是佩服的,不是所有的人,能轻易将自己的命舍弃,而且唐棠是受益最大的人。
他选择第一时间告诉唐棠,不然唐棠从别人的嘴里知道这事儿,一定会更加感动,也会小看了自己的心胸。
若是萧长风因此而死了,那在唐棠的心里就会留下不可磨灭的光辉形象,一辈子也忘不了。
云沐辰道:“我带着鲁太医去看了,滚钉板的伤就不说了,两条腿断了,胯骨也断了,失血过多,高热不退,怕是不行了,还,一直喊着你的名字,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他的声音很干涩,显得有些艰难。神情复杂,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更不知道希望唐棠做什么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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