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她不希望像七年前,在习惯了他的陪伴后,又要用很长时间习惯他的离开。
与其最终会失去,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曾拥有。
她没办法再一次承受他的随性而起。
人的心啊,如果一直反复放在水里浸泡又沥干,终有一天会失去所有弹性,变得干瘪又易碎。
她清醒的看着一切。
她接过苏今昱递过来的杯子,似乎是几天没喝过水,一仰头,一口气就喝光了。
苏今昱又从开水瓶中倒出一些水,在两个水杯之间倒来倒去。
“这里都没有护工照顾你吗?”苏今昱皱着眉问。
江际白笑了笑,摇摇头,“我是在坐牢,不是在做客。”
苏今昱看着她开玩笑的样子,不知为何,心里又是一疼。
这样的无所谓,这样的洒脱,究竟是经历了多少苦难才能练就的?
是啊,在苦难中待久的人早已经学会了苦中作乐。
江际白看着他还在等着开水凉,忍不住出声道。“去门口自动饮水机上买一罐矿泉水来。”
苏今昱出去交代了一句,没过一会儿,水就送进来了。
“你还想吃什么?我让人去准备。”
“谢谢,中午帮我打一点粥就好。”
苏今昱看着她无悲无喜的神色。
心里却升起了一丝不安的感觉。
这种反应不太对。
她不是应该抱着他,痛哭怒斥这段时间非人的遭遇吗?
或者不是应该质问他,为什么要将她牵扯进来,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他宁愿她对他大哭大叫,或者冷言冷语,而不是现在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江际白喝完水,对他莞尔一笑。
圆圆的眼睛里盛满了星星,那温柔美好的模样,就像是17岁那一年,他将餐卡送给她时的表情。
苏今昱被她的笑眩晕了脑袋。
“我准备睡了,你能扶我一下吗?”
他站起身,脱下了风衣外套,轻轻扶着她的腰背。江际白纤细的手指抓着他的小臂,借着力慢慢的躺下去。
“我很累了,想睡一觉。”她看着他俊美的脸,轻轻的说。
“睡吧。”
她闭上眼睛,呼吸很轻,就像她整个人一样,似乎随时都会消失不见。
苏今昱看着她睡着的样子,心软的一塌糊涂。
他伸手拉了下被子,将她的手臂盖上,然后转身去了医生的办公室。
几十个虎背熊腰的保镖,把主治医生办公室围住。
主治医生颤抖的双手,从办公桌的文件夹中,抽出一份病例交在苏今昱手上。
苏今昱翻着病例,从第一个字认真的看到最后一个字。
主治医生在一旁一边冒着汗,一边哆哆嗦嗦的解释。
“江小姐是从看守所送过来的。送过来时,她的头上有一道6cm的伤口,现在已缝合。脖子上有勒痕,气管受损。手指指骨骨折两根。内脏被重击,有一些渗血。”
苏今昱从病例中抬起头,阴鸷的眼狠狠的盯着医生,眼珠子一动不动。
“这些伤口都是怎么造成的?”
他嘴唇动了动,冰冷的声音像从地狱而来。
主治医生顾不上擦额边的汗,他思索了一下,谨慎的答道,“头上的伤痕,估计是被人用铁制品砸的。脖子上的勒痕应该是用布条类缠的,至于手指,从皮肤破损程度来看,应该是被人用脚踩的。内脏都有不同程度的渗血,估计是被人用拳脚击打了好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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