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才抱着金柱回家去了,小王氏却又在苏家门口哀嚎了很久。
夜里,李茂才家的哭声一直没断,后来就是似哭似笑,夹杂着哄孩童入睡的歌谣。
刘氏心里发慌,一夜没睡。
既担心自己的儿子媳妇,又被屋后那家人弄得心慌意乱。
一大早,她跑出去好几趟。
直到看见李茂才抱着蒙了白布的一团东西上了山,才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娘,你用不着愧疚,嫂嫂说过,佛渡有缘人,当初不是没提醒他们,是他们自己不当回事。”
林哥儿板着小脸面目冷情,依稀带了点苏墨阳的味道。
“是,就是觉得,金柱可惜。”
但是也没办法,自己的儿子和儿媳现在都不知什么情况。
先是浅浅去给他舅舅采药不回,阳哥儿去找她,然后俩人就都不见影了。
来传信的那人说在他家看病,也没说多久能回来。
真是让人担心死了。
......
再说陆良上了山,叶浅浅和他就开始商量邹汉三的病情。
邹汉三得的是甲亢,现在已经发展到心律失常,心衰等严重症状。
药物的作用已经疗效甚微,必须尽快做甲状腺切除术,之后再用药物慢慢调理。
叶浅浅对邹汉三嘲讽:“你还算听劝,要是多喝几顿五石散,估计早就嗝屁了。”
邹汉三也是庆幸当时听了叶浅浅的话,因为服了麻醉药,说不出话,对她露出感激的眼神。
同时心里将济世堂姓闫的恨得要死。
陆良做好一切消毒准备,戴上之前叶浅浅制作的橡胶手套。
回头看了看苏墨阳。
“阳哥儿你不出去吗?”
“我要给娘子擦汗。”
“不行,会让我分心。”叶浅浅无情地否决。
虽然她在工作中定力很强,一般不会关注外界的事。
但这人的桃花眼杀伤力也很强,万一出现纰漏。
苏墨阳失落:“那我在门口等,有事儿就叫我。”
陆良:“我咋觉得阳哥儿不太对劲儿,一直跟着师父,这么粘人。”
从小就是个大人模样,怎么现在倒像个孩子了?
“我给他下了蛊。”
“啊?”
“爱情蛊。”
陆良老脸一红,这才发现,师父也不对劲呢!眼角带春,面若桃花。
这来了趟土匪窝,发生什么事儿了?
“记:于胸骨上两横指取弧形切口,切开皮肤,皮下,浅筋膜。游离皮瓣。显露静脉,缝扎切断。”
“在中线部位,切开,向上下延伸......”
"钳夹切断甲状腺悬韧带,以及甲状腺上动脉,下动脉......"
"切断峡部,游离腺体背侧......"
叶浅浅投入工作中,声音清亮干脆,手下沉稳,毫厘不差。
认真,专注,眉眼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仿佛什么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这样的她,即便看多少次,也看不够。
苏墨阳顺着门缝瞧的目不转睛。
邹大焦急,他也想看,但是苏墨阳在这挡得严实,还有那个叫迟招的小子,也不允许他靠近。
“苏公子,到哪一步了?”
“洗手了。”
洗手?治病为什么洗手?
“陆大夫医术真的这么厉害吗?”
“你别说话,会让她分神。”
邹大闭了嘴,他离这么远里面又听不见分什么神?
没办法,只能按压下急躁的心情坐地上等着。
他看着苏墨阳的侧颜,鼻梁高挺,轮廓俊朗,此刻,他没有昨天的阴鹜之相,看起来清朗温润,自带翩翩贵气。
跟他们这些糙汉子真个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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