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珩放下手中的一颗莹白圆润的棋子,转眸看向顾若清,道:“我过去看看。”
说话之间,放下手中的一颗白色棋子,向着外间而去。
此刻,锦衣府来的是一位百户,正在神情焦急地等待着贾珩过来,见得贾珩过来,连忙起得身来,向着贾珩行了一礼,道:“卑职见过都督。”
贾珩点了点头,朗声问道:“有何急事?”
那锦衣府百户开口道:“这是西宁方面的急报,庞总兵经由锦衣府快马,递送给都督的军报。”
贾珩闻听此言,整容敛色,伸手接过那份军报,阅览而罢。
其上所载,自是金铉先前和庞师立所言,放弃罕东卫和曲先卫,将兵马尽数收缩至安定卫和赤斤蒙古卫。
贾珩思量片刻,看向那锦衣府小校,沉声道:“你前往锦衣府,以飞鸽传书告知西宁方面,就说原则上照准。”
如果是以六百里加急军报,就有些来不及,前线战机瞬息万变,但以飞鸽传书,或许还能赶得上。
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
那锦衣府校尉朝贾珩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贾珩说完,拿着一份情报簿册,向着外间的廊檐下行去。
进入书房之中,贾珩面色沉静,凝眸看向陈潇。
陈潇凝眸看向那蟒服少年,问道:“怎么说?”
贾珩点了点头,温声道:“西宁方面,庞师立和金铉打算放弃曲先卫和罕东卫,所以这才过来问我的意见。”
陈潇柳眉挑了挑,清冷眸光莹莹如水,低声道:“你打算怎么办?”
贾珩道:“原本关西七卫,当初制定防守策略时,就以哈密、沙州卫、赤斤蒙古卫为重,其他几卫,一来地域偏僻,人烟稀少,二来并非直抵西域的通衢要道,纵然弃守,来日对大局也无关紧要。”
陈潇柳眉之下,清眸之中,可见眸光莹莹如水,说道:“如此,也可分薄准噶尔部的兵力,未尝不是一桩好事。”
贾珩点了点头,温声说道:“正是此意。”
陈潇道:“不过两卫丢失,只怕朝廷上的文官,在朝堂上又有异议。”
贾珩道:“现在距军报递送至京,还有段日子,这段时间,如果庞师立和金铉所行计策能够建功,那么就能行事。”
陈潇面上若有所思,轻轻应了一声是。
转而丽人翠丽修眉之下,晶莹剔透的美眸眸光莹莹入睡,又转而问道:“巴蜀方面呢?”
贾珩默然片刻,问道:“巴蜀方面目前尚无消息,以谢再义之能,这几天,统率兵马,应该能势如破竹。”
就在两人叙话之时,晴雯进入书房当中,柔声道:“甄三姑娘打发了丫鬟过来,说是让公子去栖迟院那边儿。”
陈潇柳眉挑了挑,眸光闪烁了下,讶异说道:“她这个时候唤你做什么?”
贾珩解释道:“今天去甄府见一见甄轩。”
陈潇点了点头,说道:“去吧。”
贾珩说完,也不多说其他,就离了厅堂,向着后宅而去。
大观园,栖迟院
甄兰和甄溪两姐妹已经收拾而毕,准备出发。
贾珩说话之间,从外面进入厅堂,看向甄兰和甄溪,朗声道:“都收拾好了?”
甄兰轻轻应了一声。
贾珩也不多说其他,向着外间而去。
众人上了马车,在扈从的簇拥下,向着甄家位于神京的宅邸而去。
神京,甄宅
甄轩知道贾珩今日带着女儿过来归宁,早早让人收拾了门前,洒水净道,大开中门。
“老爷,来了,来了。”一个小厮从巷口一路跑将过来,脸上不由带着欣然之色。
甄轩那张儒雅、白净的面容上这会儿也难掩几许喜色,立身在廊檐上,目光相迎着那一辆车辕高立的马车从远处缓缓驶来。
而后,马车垂挂而下的车帘被几个嬷嬷搭起,甄兰和甄溪两人从马车上下来,皆是云髻端丽,衣裙华美,踩在地上。
甄轩点了点头,眸光温煦,一如暖阳,道:“兰儿,溪儿过来了。”
甄兰那张柔媚如霞的脸蛋儿上,涌起甜美笑意,道:“爹爹。”
溪儿也近前而来,声音糯软和柔润,纤声唤道:“三叔。”
贾珩从马匹之上翻身下马,凝眸看向甄轩,拱手道:“岳父大人。”
甄轩连忙伸出两只胳膊,扶住了贾珩,那张白净儒雅的面上挂着繁盛笑意,说道:“卫王来了,快,快,里面请。”
对贾珩这个女婿,甄轩可谓满意无比。
贾珩点了点头,在甄轩的陪同下,与甄兰和甄溪,两人一同向着厅堂而去,双方分宾主落座下来。
甄轩道:“卫王,先前,兰儿给你说过了吧。”
贾珩道:“先前已经提起过,岳父想要做官道整修的生意?”
甄轩点了点头,低声道:“最近海贸大兴,但向外行船之人也多,竞价之下,利润渐少,手下有一大帮人需要我养着,如今当另拓财源。”
贾珩朗声道:“先前和兰儿提起过此事,因为工部是整修全国官道,为期十五年,所需工程量庞巨,但为保障工程质量而计,岳父还是向工部方面竞标才好。”
甄轩点了点头,说道:“竞标之事,听兰儿先前提及过,卫王是要选出质量好,报价低的。”
贾珩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下来。
甄轩朗声道:“如是这样,倒也未尝不可。”
贾珩眸光莹莹如水,凝眸看向甄轩,朗声说道:“最近海贸诸事,究竟进展如何?”
“自钞关广设以来,江浙沿海,不少商贾人家举家舍业,运输货物,以致海贸繁荣,为国家输送税银不知凡凡。”甄轩端起一只茶盅,轻轻抿了一口,整容敛色,开口说道:“子钰在中枢,应该也知道此事。”
贾珩点了点头,朗声道:“国家这些年战事频仍,所用之军费,泰半出自海关税银,海贸繁荣之事,层出不穷。”
甄轩微微颔首,感慨了一句,说道:“做这一行生意的多了,不如刚开始那般财源广进,日进斗金。”
贾珩说道:“这也是正常之事,朝廷只是按料船课税,并不限商船数量,不搞专营专运那一套。”
所谓,垄断必然压缩竞争,进而导致民间资本的萎缩,阻碍商贸的繁荣。
甄轩手捻颌下几绺胡须,说道:“也是,如江南八大盐商之事,以公利皆归一己之私,也不大好。”
贾珩点了点头,道:“正是此理,你我甄贾两家,皆为朝堂社稷之臣,我等就是公,损公肥私之事,断断不能容忍。”
这会儿,甄轩点了点头,心头也有所悟。
如今的汉家天下,有他甄家血脉的一部分,再如当年在金陵省时,挪用织造局的库银,的确有些不合适。
甄兰道:“爹爹,王爷,天色不早了,让后厨准备酒菜吧。”
甄轩点了点头,温声道:“卫王,等会儿咱们边吃边说。”
贾珩与甄轩一同落座下来,饮酒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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