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了?”煊等待着这些虫对他的宣判。
几只忙碌的雌虫,停下手里的工作,悲悯的看着他。
其中一只雌虫尽量用平缓的口气去安慰煊,可他的话还是让煊如坠冰窟:“你被病毒感染了,但没关系,我们有最顶尖的专家,他们一定会治好你的。”
你被病毒感染了。
煊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这句话。
他狠狠的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
“是934星球上的病毒吗?”煊想确定。
“是。”那个军雌还想安慰他,“你别太难过……”
“好的,谢谢,”煊打断了他的话,他强撑着自己的精神,问出他能问的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图兰中将的情况吗?”
“他很好,”那只军雌柔声抚慰,“你把他保护的很好,他应该回家了。”
整个医务部都知道图兰的大名,当他们要把煊隔离的时候,这位中将先生的撕心裂肺哀嚎声响彻医疗大楼的每一个角落。
但没有虫去责怪他,他的同伴没有死在波云诡谲的战场上,却要里自己孤独死在冰冷的隔离仓内。
他甚至都不能再见他最后一面。
煊听到图兰很好就转身离开了,回到床上,无力的躺下。
他拼了命的回来,可还是见不到见他的齐涵。
他不后悔奔赴战场,只后悔没有在离开前,再一次告诉他,他爱他。
煊的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医疗舱内的暖气充足,可他只觉得周围寒气透骨。
这些雌虫会穿着防护服来为他换药,打扫,可是煊根本没有和他们交流的欲望。
他能感受到他的身体一天天的衰弱。
他躺在床上,不停想,齐涵听到他的死讯后会发生的事情。
临死之前,他只想再见他一面,一面就好。
煊也不知道待了多久,他已经虚弱的站不起来了,只能躺在床上,高烧让他神志不清。
可他好像透过玻璃看到了齐涵。
是幻觉吗?他怎么会来这儿?
他看见
齐涵被一群雌虫和雄虫簇拥进来,他好像和他们说了生命,可他听不清。
他也想听听,他不在乎齐涵说了什么,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
模糊之中他看见齐涵拿起通讯器,并且指了指他床边的通讯器。
这是医务部设置的通讯器,只是这些天来他一直没有用过。
“我亲爱的小雌君,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齐涵尽量把语气放的轻松,可是煊还是听到了一丝哽咽。
“本来不太好,见到你就好多了。”煊没有安慰齐涵,他真的觉得自己好多了。
齐涵把手放在玻璃上,隔着玻璃,隔着空气,在煊的脸上摸了摸,隔着这样远的距离,他感觉煊的脸冰凉的可怕。
他觉得煊马上就要离他而去了。
他转过头,对着为首的一个雄虫说话。
煊听见听筒那边的齐涵说:“我要进去看看他。”
“齐少爷,这不行!”那只雄从连忙拒绝,“您出了事情,我没法向您的雄父交待,这绝不可以。”
“我穿防护服进去,没有事的。”齐涵商量。
“不行,不行。”那只雄虫连连拒绝,“您出了事情,您的雄父会扒了我的皮的。”
齐涵的声音低了几分:“你逆了我的意,难道我会让你好过?”
那只雄虫犹豫半晌,才回答:“我陪您进去。”
“不必了,我想和他说几句体己的话。”齐涵还是拒绝。
在齐涵的注视下,那只雄虫咬咬牙,点了下头:“那您千万小心。”
齐涵点点头,不置可否。
那个雄虫给齐涵套了三层防护服才让他进来。
煊知道,他应该让齐涵不要进来的,他已经见到齐涵了,他应该没有遗憾了。
可是见到了齐涵,他又忍不住想要摸一下他,再感受一下他的体温。
就任性一次,他一生都没有任性过,他就任性这一次。
当齐涵穿着防护服推开那扇门的时候,他忍不住向他伸出了手。
齐涵赶紧握住他的手。
煊感受着齐涵身上传来的体温,真好,真暖和,这么久的寒冷被这只手一下子就驱散了。
“你怎么来了?”煊问。
齐涵将他的手放在唇边:“图兰告诉我的。”
煊伸出手,隔着防护服在抚摸齐涵的脸。
真好,他已经没有遗憾了。
他只是可惜,没能陪他走完这一生。
这么好的爱人,最后还是便宜了别的雌虫,真是嫉妒呀。
小时候,他的保育员和他说,虫族是一个有来世的种族,他们今生的苦难是为了换取来时的福报。
他愿意用今生所有的苦难换取来世与他相遇,只要相遇就够了。
煊凝视着齐涵恋恋不舍的说:“见到你真好。”
齐涵看着虚弱的煊终究没有忍住眼泪。
煊虚弱的呢喃:“我累了,你陪陪我好吗?等我睡了你在离开,好吗?”
齐涵流着泪笑着对他说:“我不走,我一直一直陪着你。”
说完,他就在煊震惊的目光中,扯开自己的防护服,吻上煊的唇。
“你干什么?”煊嘴唇颤抖,“你疯了。”
外面的虫看见这个情况,想推开门进来,可是门不知道在上面时候被齐涵用锁门器锁住了。
“我说了,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齐涵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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