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喻心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迷离着双眼,但透着冰冷的赵政。
“什么?”郑喻心不明白。
赵政一把将郑喻心推开,偏过头去:“你走。”
郑喻心更是不解:“赵政!你现在需要手术!再不手术,就来不及了!”
赵政不语,紧闭着双眼。
郑喻心重新上前:“你的伤口已经化脓,能撑过这些天,本就是你的运气,而且在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抗生素,就算我为你做完了手术,就算手术成功,能不能活下去,还是要看你自己的身体素质!”
赵政背对着郑喻心,睁开眼睛,灌入耳中的都是些他听不懂的话。
他想起前日,徐福来看望他,为他带了几副药,并细心帮他上药。
那时候的赵政已经发着高烧,但精神几乎已经恍惚不安。
他能听到徐福在一旁说的话,但却听不真切,只记得徐福说,自己这些药,并不能彻底治好赵政的病。
若想要完好,就需要找到李牧将军府的那个丫头。
刚开始赵政以为徐福的话是在说,郑喻心治好城内天花之事,而后徐福的话,才是让他吃惊的。
徐福道,因为郑喻心是注定被指派到他身边的守护者,要以自己的命,去祭奠赵政的命运。
回忆到此,赵政觉得头更晕,若真要以她的命,去祭奠自己的命运......信,或者不信?愿,或者不愿?
此刻的赵政心中,更多是一丝不舍。
赵政强撑着身体坐起来,怒视着郑喻心:“走!我这里不需要你!走!”
郑喻心被赵政的声音吓到,半晌回不过神。
她不过一片好心,为何赵政不领情?
就算是不领情,难道自己对他的关心,他也全然不看在眼中吗?
赵政身上的伤口,因为激动而崩裂,血水涌出。
他扶着床沿:“你本是将军府的天之骄女,从小娇生惯养,现在来我这处又是为何?”
“赵政......”
“你我原本就不该相识,之前,算是我欠你的,往后,我定会还你。”赵政说罢,剧烈的咳嗽起来。
郑喻心难过,她讨厌这身体原本主人脆弱的情感,她本不是这样的性格,两个人交叠在一起,便相互沾染了气息。
郑喻心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赵政,我想,你或许是想多了,我来,不过是为了救人,作为医生,不,我是说作为方士,救人是我天生的职责。”
赵政冷眼盯着郑喻心。
郑喻心继续说道:“就算现在躺在这里的是姬丹,是赵葱,是毛蛋,是乞丐,是任何人,我都会去救!”
说着话,郑喻心一把将赵政推倒,让他稳稳得躺在床上。
赵政还想要挣扎,被郑喻心一把按住。
本就身体虚弱的赵政,此刻根本无法反抗郑喻心。
郑喻心低下头,俯视着赵政:“从现在起,你不是嬴政,不是未来秦国的君主,更不是统一六国的政治家,你只是我的病人!听懂了吗?”
赵政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一下,她刚刚说了什么?莫不是自己听错了话?
郑喻心严肃的神色,依旧看着赵政的脸。
赵政觉得自己几乎无法呼吸,他想问的太多,但却不知从何问起。
姬丹拿着一堆东西走进来的时候,见两人正冷面相对,以为两人在争吵。
他上前,将手中寻到的东西一股脑塞到郑喻心的手中。
“都找到了?”郑喻心说话的时候没有抬头,依然对赵政对视着。
姬丹摇头:“你刚说的镊子,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除了这个,都找到了,不过,你要这些做什么?”
不等郑喻心回话,姬丹已经走到赵政的床边,激动得:“你醒了?赵政,你已经昏睡好几日,我真怕你......所以没经过你的同意,便去找了这丫头......”
郑喻心打断姬丹的话:“镊子没有就算了,我自己想办法,不过刚刚少说了一样东西。”
“什么?”姬丹焦急。
“你可知道麻醉散?”郑喻心像是故意一般,神色冰冷。
姬丹思索着:“可是百年前,方士扁鹊那个麻醉散?这太难找,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的。”
郑喻心对姬丹挥一挥手:“没有也无所谓,既然嘴硬,就让他忍着!你先出去,不管一会听到屋里发出任何奇怪的声音,都不要进来,听到了吗?”
末了,又加上一句:“若你真的希望赵政活命的话。”
姬丹听得云里雾里,明明前几日,两人关系还好得有些异常,自己还开玩笑说让赵政回到秦国后将郑喻心纳了妃,而今这情形.....
“出去吧,交给她。”赵政冰冷的声音传来。
他全身湿透,能看出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姬丹默默得退出去,并帮两人关上门。
刚关上门不久,便听到门内一声强忍着的闷哼。
姬丹想要开门查看,终究还是忍住了,因为此刻,除了刚刚第一声以外,便再也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
房间内。
郑喻心将烈酒倒在赵政的伤口上,因为疼痛,赵政的身体蜷缩起来,身体肌肉紧缩。
“那么,我要正式开始了。没有麻药的情况下,你最好忍着,否则,我手中的刀,可不长眼。”郑喻心的话,听上去没有丝毫感情,冷冷冰冰。
赵政看着眼前的少女,那神情,与之前所见截然不同。
他承认,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觉得她似曾相识,他以为,那便是一见钟情的感觉。
第二次见面,他觉得她单纯可爱,他以为,那便是心动的感觉。
而这一次,他看到的,是一张冷漠的脸,那脸上,没有丝毫感情。
就像是一个刽子手正举着刀,而他自己,宛若待宰羔羊。
但不知为何,赵政从心底愿意相信眼前这个少女。
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那句“得此女者,得天下。”
或许是因为那句“只有她能救你。”
或许是因为郑喻心刚刚说中了自己内心深处的雄心——一统天下!
郑喻心已经将手中的剪刀和匕首在火苗上消了毒,又用烈酒将双手浇过。
此刻,郑喻心举着匕首,双手平行举着,冷眼看着躺在床上的赵政:“赵政,从现在起,手术开始,无论发生什么,请相信我。”
赵政盯着郑喻心,没有回答,但全身肌肉已经放松。
“很好!”郑喻心说罢,将手中的匕首,刺进赵政已经化脓的伤口处......
赵政倒吸一口冷气,半张着嘴,脸色更加苍白,但强忍着身体,丝毫没有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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