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狗问道:“小郎,那底下怎么办?”
“高从事的朋友已死,咱们无他人可投,东郡又回不得,眼下亦无别策,只能等高从事他们到后,咱们再作计议。”见郭赦之、丁狗俱皆不安,曹幹顿了下,安慰他两人,说道,“贲休虽不似好人,你俩也不必太过担心,董宪真成了咱们渠帅以后,咱们会怎么吃苦受罪。咱们三部人马合计,怎么说也有近千之众,料他即使不会厚待於咱,亦不会苛待咱们。”
他选定了送信之人,与丁狗说道,“狗子,这封给高从事的书信就由你来送。贲休会派人跟你一起去,路上时,你什么都不要说,见到高从事后,尽量找机会,把咱们遇到贲休后的种种情况,如实告诉高从事。”
相比郭赦之,丁狗入伙的晚,资历浅,曹幹为何要选丁狗,不选郭赦之?这是因为郭赦之的性格较为粗莽,不及丁狗机灵。
丁狗知道送信此任的重要性,肃然应道:“小郎放心,我晓得怎么做。”
曹幹细细的,又叮嘱了丁狗一些事宜。
帐外纷乱的脚步声响,是贲休领着随从们回来了。
贲休掀开帐幕,问道:“挑好让谁送书信,准备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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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幹从席上起身,指了指丁狗,说道:“他腿脚快,我打算让他送。”
贲休并不在意曹幹会挑谁送信,点了点头,对丁狗说道:“那你现在就出发吧。”
竹简长约一尺,折算后市的计长单位,约二十三厘米,这么长,没法塞在怀中,把几根竹简置入囊中,丁狗捧住,按下紧张的情绪,向曹幹行了个礼,便从帐中出去了。
曹幹、郭赦之到帐门口相送。
目送着丁狗由贲休的三四个随从跟着,迎风冒雪,往营门口的方向而去,直到他们转了个弯,瞧不见了,曹幹、郭赦之才收回目光。
贲休咧嘴笑道:“小郎,你的书信写得不错,我家从事很满意。今晚我家从事要请我等喝酒,我晚上就不过来看你了。”从身后的随从们拣选了两人出来,令道,“你两个这几天就待在这儿,伺候曹小郎。”与曹幹说道,“小郎,你有啥事,就告诉他俩,叫他俩帮你去办。”
曹幹说道:“好,好。”
贲休吩咐那两个随从,说道:“晚上饭时,给小郎也备些酒肉,不可怠慢。”
这两个随从躬身应诺。
诸事交代完毕,贲休领着余下的随从们再次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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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新回到帐中,曹幹在席上坐下。
郭赦之坐立不安,搓着手,在帐中转来转去。
曹幹正想与他说话,帐外又传来脚步声,两人往帐门口看去,帐幕打开,两三个衣衫破烂的役夫抬着个大木桶进了来,又有几个役夫提着水、两个妇人各捧着套半新的衣袍跟在后头。
大木桶放在帐中,热水倒入,“伺候”曹幹的那两个贲休的随从之一说道:“小郎,你俩先洗个澡,晚一会儿,饭菜就给你们送来。”
曹幹说道:“多谢两位大兄!……尚不知两位大兄贵姓高名,不知该如何称呼?”
这两人一个络腮胡子,一个满脸横肉。
满脸横肉的这个是昨晚给曹幹送里魁女儿的那个。
络腮胡子的这个常跟在贲休的近处,和贲休的关系很近,显当是贲休的心腹之一。
络腮胡子的这个说道:“我姓郝,他姓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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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幹下揖作礼,说道:“郝大兄,李大兄,在下曹幹,这厢有礼。”
姓郝的这人名叫郝贺,他还了一礼,说道:“俺们都是粗人,讲不了这些礼。小郎,你先洗澡吧。”喝令那两个妇人,说道,“好生伺候!”朝曹幹挤了挤眼,笑道,“小郎好生享用。”
郝贺与那姓李的,还有役夫们,退出了帐去,两个妇人留了下来。
这两个妇人是贲休所部在附近乡中掠来的村民。
怯生生的,这两个妇人就要脱衣服,曹幹哪有心思做这等勾当?止住了她俩,说道:“我也不赶你俩出去,你俩到帐角去待着,等我俩洗完了澡,唤他们进来把木桶抬出。”
两个妇人不知所措,从令而已。
曹幹暂把烦心事抛开,跳入桶中,痛快地洗了个澡。
洗完后,换上妇人呈上的干净衣袍,曹幹只觉浑身清爽,好似轻了十几斤。
等郭赦之也洗过,那木桶中的水已然是污浊如泥水。
两个妇人叫了役夫们进来,把木桶搬出。瞧这两个妇人没有要走的意思,曹幹说道:“方才我不赶你俩出去,是怕你俩出去挨骂。澡已经洗过,不需你俩服侍了,你俩回去吧。”自被掳到董宪营中后,何曾见过曹幹这样的人?两个妇人彼此相顾,一头雾水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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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暮时分,掌上灯火,酒肉送到。
曹幹邀请郝贺和那姓李的一起吃喝,这两人也不客气,就入席坐下。
曹幹殷勤劝酒,郝贺两人杯到酒干。
酒至半酣,曹幹笑道:“不知怎的,我深感与两位大兄倾盖如故,当真是话语投机!”
郝贺抹掉胡须上的酒渍,问道:“倾盖如故,是啥意思?”
曹幹笑道:“便是我觉与两位大兄虽是初识,却情若兄弟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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