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赞同!大头羊,曹郎君日常的吃用跟咱一样,没啥区别,你觉着是曹郎君白当这个小率了,我却是觉着曹郎君这样真好!远比咱之前的蒋大率好得太多了!”
——“蒋大率”,便是被高况杀掉的那个海贼头领。
罗忠鄙夷地说道:“你呀,你呀,脸上带疤,看着怪凶,也是个没志么的软蛋!”
却是怪了,他这一什的其余诸人,虽未说话,从表情能够看出,竟好似是泰半都认同疤脸海贼的话!罗忠瞧出了这点,指着他们,叹么不止,说道:“软蛋、软蛋,全是没志么的软蛋!”
……
八项改编内容,现在能做的,基本都完成以后,於这日,——从曹幹和李顺、李铁等说他改编内容的那天算起,此已是第五天了,曹幹把李铁、邓勋等政委叫来,又给了他们一道命令。
曹幹令道:“识字班什么的,还有八天才正式上课。这段时间不能闲着。明天起,李大兄,由你主导,做两件事。一件是下去周边乡里,搞调查,做宣传;一件是按照我所划分的‘阶级’标准,把咱曲中各屯,所有部曲的‘阶级成分’,调查清楚。都完成后,向我汇报。”
“搞调查、做宣传?小郎,你说的搞调查,是不是指的就是咱们之前搞过的下乡调查?做宣传,是宣传什么?宣传咱不掳掠、咱起事也是为了别的穷人能有条生路等等这些么?”
曹幹点头说道:“对,便是这些。”
李铁为难说道:“小郎,咱曲中现下的政委没几个,你说的这两件事,如果只做一件,还能做,两件都做的话,人手不够啊。”
“先做一件。先把咱本曲部曲的阶级成分,你们调查清楚;完了之后,再下乡调查。”
李铁估算了下时间,说道:“小郎,八天功夫,咱曲部曲的阶级成分此事,能够完成;下乡调查这件事,抓紧点,也能完成,但是宣传这件事,不一定能够完成。”
“宣传这块儿,能完成多少就完成多少,实在完成不了也不要紧,等咱的宣传学员班办完一期之后,剩下没有宣传完成的地方,就由宣传员们去做。”
有了曹幹这句话,李铁有了数,恭敬应诺。
……
时至今日,已是曹幹进行改编的第五天,是曹幹曲到了南梁水南岸的第八天。
这八天中,曹幹曲中上下,没有闲着的。
李铁、郭赦之等不用说,普通的部曲战士们亦个个都是很忙。
先是筑营,继而是李铁、郭赦之等给部曲战士们转达曹幹的改编内容,再继而是连续两天的比武,比武过后,是部曲战士们正常的每日操练。
总而言之,曹幹曲的驻营中,每天都是热火朝天的场面,声响、动静能传出好几里地去,然而驻营外,却除操练的部曲外,几不见其部兵士的身影。内闹外静,对比鲜明。
与此同时,还另外有一个对比鲜明。
另外的这个对比鲜明,即是曹幹曲驻营之情形,与官道另侧十余里外的吴明曲驻营之情形的对比。正与曹幹曲驻营内闹外静相反,吴明曲的驻营乃是内静外闹。
除掉在到达南梁水南岸之前两天,也是驻营这一点和曹幹曲的相同之外,这八天中的剩余六天,吴明曲的部曲留在营中的很少,绝大部分都是一大早就出营,天天散往远近乡里。
散去远近乡里作甚?无须多说,自只能是为掳掠。
短短六天而已,吴明曲驻营周近的乡里几被祸害了一遍,其曲中部曲不仅抢掠财货,还抢牛、羊、猪、鸡,妇人也抢,抢了后,都带回入他们营中。鸡鸣羊牛叫,妇人涕泣,或其部曲的赌博叫嚷之声,日夜不息,如何还像是个军营?简直类如匪窝!污浊不堪。
起初之时,曹幹没有注意到这些。
一则,两座营隔着官道,相距二十里远了;二者,曹幹的精力都在诸项的改编事务上。
而在李铁、邓勋完成了对曹幹本曲部曲的阶级成分调查此任,直到他们开始下去周围各乡进行调查之时,吴明曲部曲、吴明曲驻营的这种情况,於是曹幹才乃得知。
李铁紧急中止了下乡的调查,着急忙慌地回到营中,向曹幹禀报了他的所见所闻,说完,忧心忡忡地说道:“小郎,你让俺们向各乡宣传,咱不掳掠、咱起事也是为了别的穷人,却没想到吴军侯曲的部曲已是连续掳掠周边乡里多天!这些内容,俺们还咋再向各乡宣传?”
“都是你亲眼所见?”
李铁说道:“大部分是听来的,亲眼所见的也有。我确是亲眼看见,吴军侯曲的部曲,提着抢来的鸡、酒,推搡着抢来的妇人,回他们的营中去。”
曹幹坐在席上,摸着短髭,似在沉思。
李铁等了会儿,仍不见他开口,便再次请示,问道:“小郎,咋办?那些内容还宣传不宣传?”
过了稍顷,曹幹大概是做出了决定,放下了抚摸短髭的手,拿了片竹简放好,提起案上的毛笔,蘸了蘸墨水,落笔在竹简上写了些字,写好,他命令帐外:“褚交,你进来。”
帐幕没有垂挂,掀开着的,褚交立刻从帐外进了来。
“你骑我马,将此简书,即刻送去薛县,面呈刘大家。”
褚交接过竹简,往简书上看了眼,简书上的字认得他,他不认得它们,却也不知曹幹是写了些什么,应了声诺,便即出帐,牵了曹幹的坐骑出营,回薛县办此事去者。
李铁听到“刘大家”这三个字,已是猜出了曹幹在竹简上所写之内容会是什么,他忧色愈盛,担心地问道:“小郎,是不是想请刘大家出面,不许吴军侯曲再做掳掠之事?”
“正是。”
李铁忧心地说道:“小郎,刘从事正对你不满,而吴军侯是刘从事的心腹。小郎,你请刘大家出面禁止吴军侯曲,不许其再掳掠,刘大家固是不会有什么,可刘从事?他会不会……?”
“李大兄,你担心刘从事会因此更不满我?”
李铁说道:“是啊!小郎。”
“他有可能会因此而更不满我,但是李大兄,有些事,我该做的,我还是得做。”
曹幹说这话的语么很平淡,李铁却从中听出了他的坚定。
李铁喃喃说道:“该做的,还是得做?”
他也不知对曹幹的这个决定和对曹幹语么中的这份坚定,他是应该佩服,还是不应该佩服,但他却能够清楚地感到,至少在大丈夫该有的担当、勇么方面,他远不如曹幹!他感慨地说道:“为不相识的周边乡里的百姓,小郎不顾也许会更加地惹恼从事!小郎之仁,谁人能及!”
曹幹决定请求刘小虎出面,制止吴明曲的掳掠,实际上倒也不仅是为了周边乡里的百姓,他这么做,也是为了他的改编内容能够得到顺利的推行。
这边,他的改编内容刚下来,在其中明确规定了“不许掳掠百姓”;那边,相邻驻营的吴明曲部曲却在大肆的掳掠百姓。他若是就此不发一言,不置一词,那他曲中的部曲会怎么看他?
是以,这件事,即使是存在着可能会更加的惹恼刘昱的风险,曹幹也必须得做!
……
曹幹的简书,前脚刚由褚交带着出营,领着部曲在营外操练阵型的郭赦之后脚急匆匆地还营。
他径直奔进曹幹帐中。
“小郎!对岸有兵马交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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