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魔界四大魔主之中申屠魔主所管辖卷云城内,杀戮如春风,漏夜突来。
几个戴着面具的魔修将密罗宗分部所在的蜃楼秘境引出卷云城,闯入其中大肆屠杀里边的密罗僧人。
分部主事不敌,捏碎法宝求救,密罗宗圣子圣女派出分身来援,终于将两名魔修驱逐。
之后冀南府主事参济过来,暂代处理一切事务,行使主事职责。
密罗宗分部内,原本属于主事的书房中,“参济”正坐在主座,仔细翻阅着面前的诸多卷轴书册。
“看不出来,魔界的民众还是挺富有的,每月上供给密罗宗的香火钱便有三车之多。”
顶着参济面容的李淮舟看到账本上那些微末到十几块铜板的香火钱,感慨道:“民脂民膏啊……”
看来不管是人界还是魔界,芸芸众生皆是身陷苦难,都想着能攥到一根救命稻草。
他从前还想着自己身不由己有多难受,后来接触了处理陆华城内的事情,才知道这世上有人比他苦上千百倍。
旁边楚飞尘笑道:“这世上的离谱的事情还多着呢,没事多出去走动走动就知道了。”
李淮舟一想也是,他们几个正派弟子摇身一变成了邪门歪道的管理者,还有比这更离谱的吗?
还真有。
郑麟原本是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伏七杀枕着他大腿翻看密罗宗一些暗哨阵法,两人凑在一处岁月静好。
突然楚飞尘嚷道:“魔主申屠善渊有一名爱妃,是密罗宗的人!”
众人初接手密罗宗,自然是越快熟悉越好,条条框框边边角角都要检查仔细,其他三人原是攻打密罗宗的主力,也被郑麟拉来熟悉事务,正巧楚飞尘便从一枚联络玉简中发现这秘密。
有八卦可看,郑麟眼睛发亮,伏七杀起身探头探脑,方异与梁宁面露好奇,李淮舟也不翻账本了。
众人协力检查各个玉简,顺藤摸瓜查下去才发现,不止后宫妃嫔,就连一些重臣家里也有类似的女子或男子。
密罗宗的修行方法残忍淫靡,加之以邪说祸世,为了扩张势力大肆敛财,与酒色财气七情六欲纠缠得根深蒂固,寻常人抵不住诱惑,被掏空身家色相下场惨痛的事情比比皆是。
如今自己国家的朝堂内居然被密罗宗渗透得如同筛子一般,让梁宁很是泄气。
“利益。”郑麟手里夹着一枚黑色棋子,眼里全无笑意,道:“不过接下来要干这件事的,就变成我们了。”
他将棋子轻轻落在棋盘中央。
卷云城中的密罗宗原本还算安分,不知怎么的,近日开始发癫起来,在城内派发大米鸡蛋,招揽信徒。
一实力强悍的妖魔见那些小玩意儿都兴致缺缺,反倒很受一些小妖魔的喜欢。
小妖魔数量极多,一传十十传百,不过短短四五日,卷云城内的贫民窟,是个会说话的魔众都能背上几句密罗宗的口号。
魔界水深火热到妖魔们已经开始信仰来历不明的神佛,说出去足够让人捧腹大笑。
没过几天,这系列反常之后的问题便暴露出来了。先是城东家的老爷在念经时着了相,衣不蔽体地啃食生肉,然后便是某个大臣在与小妾双修时气息走岔,暴毙而亡。
之后密罗宗解释为两人已经脱离肉体,魂魄登天,体内只剩恶魂留在此方浊世受苦,引得教众分外向往。
密罗宗趁机说明要在城东郊外举行大型祭祀,为众生接福洗尘,欢迎民众们携家带口前去观礼。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居然有大半多人都是密罗宗教众,消息才传出去,教众纷纷自发前来捐赠香火钱,为祭祀所筹备的财物堆成一座小山。
祭祀当日,晴空万里,天朗气清,卷云城东郊人山人海,男女老少,贫富贵贱,皆聚在东郊的空地上。
空地中央伫立着一座极高的木塔,顶端是座平台,有蒙面的娱神舞者穿着极为暴露的纱衣,在上边击鼓起舞,借乐声连接天地,以求神佛降福。
那人谪仙般的身姿清雅俊逸,每次击鼓都能看到一圈涟漪一样的气劲凌空扩散开去,沐浴在此间阳光下,非但不觉得炎热难受,反而清凉舒泰。
塔下众妖魔何时见过如此不计回报地布施福泽,顿时纷纷拜倒,口中喃喃诵读密罗宗教义。
霎时间“此生修苦,来世极乐。”的低语声嗡鸣如潮。
伏七杀混在塔下警戒,发现塔下大多都是低阶的妖魔,换做人界都是平民百姓。
更有甚者是人型都未修成的奴隶,他之前还不小心踩到了一只犬妖的尾巴。
一些大魔去人间好几遭,将尊卑有别的破事学了个十成十,劝课农桑的正事却只认得皮毛,那些魔物身上衣服褴褛,平日里吃饭都困难,无怪乎身心归依时不时施粥散财的密罗宗!
众小妖魔都在诚心参拜,突见自己脚下的土地寸寸皲裂,露出异样的红光。
红光映照之处,一小片人群失去力气摔在地上。
随着鼓声的传播,越来越多的与会者像田里羸弱的秸秆,风一吹倒伏大片,众妖魔们这才觉察出事情有异。
“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没有力气了!”
“这是在干什么?”
“发生何事?”
他们身体居然虚弱得连抬头都十分吃力,仿佛身体内的生命精气都被抽空一般,化作黑烟朝高塔聚集。
高塔之上,一座模样怪异繁复的法阵闪烁着白光,层层运转,吸收着底层教众最虔诚的供奉念力。
“这黑气是你们今生今世所造的罪孽因果!我宗大光明无相至圣琉璃佛悲悯众生!今日便广施缘法,渡化愚民罪业!”
面罩轻纱,似男似女的娱神舞者在高台上高举双臂兴奋地呐喊:“众位教徒,高呼我教教义!来生得享极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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