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负了我还是我负了他或是他负了她,这场戏就像一团乱麻,早已分不清最初和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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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生想,这属于骗婚吧,欺骗无知少女死后会打入地狱吗?
夜叉恶鬼什么的听说最喜欢吃人的舌头,还有那无间地狱,阎浮提大铁围内有十八层地狱啊,这一层一层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啊。
想到此,小身板抖了抖尽。
而屋子里几个师兄弟正围着韩石生打转,老三指着跪在外面瑟瑟发抖的的少年大声嚷嚷:“大师兄,那小子一直在发抖,估计是病了,这罚就算了吧,如何,如何?”
韩石生眸色沉沉,冷冷望着窗外跪着的人,决绝道:“不能。丰”
老三抓耳挠腮,抖着嗓子吼:“小人,你这是嫉妒,嫉妒小七当驸马,嫉妒他比你升职快,这是赤果果的嫉妒。”
“再吵,你也去跪着。”
“...我,算了。”老三气鼓鼓摔门而去,老五老六瞧瞧铁青着脸的老大乖乖缩到一边,趴着窗子哭丧着脸遥望花生,小七,不是师兄不够义气,是老大真怒了,咱们在精神上帮你鞭达他。
蒋老二倒了杯茶递过去,轻叹:“小七是胡闹了些,但到底也算是件好事,你出狱他又能娶到公主,虽说公主...”他也不知怎么表达:“不管怎样,到底是公主,师傅知道也是会很高兴的,我看,就算了吧,让他起来,回房间反省去。”
石生俊朗的脸一片阴沉,半响,起身走出屋外。
天空不知何时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来,唉,这恼人的春雨真把小爷当棵树苗浇灌了啊,花生还没感叹完,便见到胡子拉碴憔悴消瘦的石生站在面前,她急忙赔笑:“呵呵,大师兄,早啊。”
石生居高临下俯视她,脸上阴云密布:“你知道闯的是多大的祸?”女扮男装胡闹也就罢了,尽然去娶公主?他要如何救她,如今,连他都乱了心。
少年小脸皱成一团全是委屈:“我...这不是没法子吗,否则,那老儿铁定拿你开刀。”
石生心情像现在的天空,淅淅沥沥一直下着雨,沉沉的不知何时会云开见日,面前的少年昂着清秀的小脸稚气都未褪尽,这是他一直想要保护着的人啊,可现在,他升起一股无力感。
或许这就是命运吧,兜兜转转,越缠越深。
良久后,他蹲下身子与她平视,眉间写满疲惫:“小七,我该怎么办?我该怎样救你?”
花生愣住,印象中这个男人一直是淡定沉着的,泰山崩于前色不变,这忽然的脆弱倒是让她乱了心慌了手脚,她忙倾身搂住他高大的身子,轻轻拍着他的背,柔声哄着:“噢噢,不怕不怕,小七在,一切都会没事,不怕不怕。”
不怕...他满嘴苦涩,怎能不怕?
小七,知道我有多怕失去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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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心则乱,韩石生乱了心,花生也乱了心,不同的是,他为她,而她为的是另一个他。
白马寺外的树林里,花生找了棵视线最好的树蹲上去,一口酒一颗花生静静等待,当红日升上树梢时,山道上传来咕噜咕噜的车马声,四五辆华丽的皇家马车在金甲卫的护卫下缓缓驶来。
白马寺是皇家寺庙,今日,为即将大婚的安阳公主祈福,老太后带着贤妃、太子妃及安阳公主来进香,主持和一众大和尚早早等候在庙门。
马车在庙门口停下,宫女内侍簇拥下从马车里走下几位宫装贵人,长裙摇曳宝石流光。
蹲在树上的花生眼里只见到一身月白宫装的太子妃,她猛灌光壶中的酒,随手扯出块布蒙住脸,翻手间一把寒气四溢的短剑握在手中,在心中默念了句对不起,身影一动就往下而去...一只温热的手一把握住她的腰,耳边响起轻笑:“你想杀人。”
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花生大惊,本能反弹,身子撞向身后,那手忽然重重一捏了把她腰间的肉,疼的她差点失声惊呼,又一只温热的手拂上她的嘴,生生按住那声惊叫,一触即分,身后那人已飘然离开,花生第一反应尽然是:哎呦,老子被吃豆腐了!回头,却见到了一张清俊的脸,白衣如雪飘飘然立于枝头,如谪仙下凡。
“无痕?”
无痕眨眨眼,轻笑:“我们认识?”
花生那个气啊,这家伙要找他的时候不来,不找他的时候就来使坏,暴怒中她一剑挥去,无痕轻轻一侧,脚下轻点飘到另一颗树上,几个起落已消失在林子里,花生又惊又怒,掉头追了过去。
你追我赶,那人总在一两丈远处,不近不远,稍闪神差些跟丢,可他会在下一个拐角又自动出现,如此这般,不知跑到了哪里,眼前忽然开阔,阳光下一湖碧水波光粼粼,湖边靠着一叶小舟,白衣如雪的男子长身玉
立在船头,招招手:“小花生,上来。”
花生上气不接下气,早没了刚才的愤怒,男子边笑边晃着手中的酒壶:“有好酒。”
...
她咽口口水,好吧,小爷暂不和你计较,先,喝酒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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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小舟上喝小酒吹暖风赏湖景是件很惬意的事,花生懒洋洋四周打量,寻思,这里不错,可以带老大他们来玩,哦,对了,小眠定然很喜欢。
在船另一头喝酒玩水的男子回眸望过来,轻柔道:“为什么要去杀人啊,小花生。”
正在灌酒的花生一阵猛咳,良久,直起身子瞪他:“坏小爷的事还敢提。”
无痕神情懒散:“花小生,杀人可不是好玩的,更何况...”他故意拖长尾音,见花生脸越来越黑,无耻愉快地笑道:“她是太子妃,你若成功,那是要被活剐的。”
“狗屁,小爷我蒙着脸...你怎么知道我要杀太子妃?”她突然醒悟,大惊,状似当时一众贵女,她还没来的急出手。
无痕半侧过身子媚眼如丝,用眼神告诉她,你是白痴,然后优雅地转回身子:“花小生,你为何要杀她?”
为何?这需要问吗!她灌了口酒,声音没有起伏:“小爷高兴,小爷愿意,小爷看不顺眼,要你管啊。”
“嗯...这样啊...你那师兄知不知道这事啊?看来...”
她翻翻白眼:“爷看不惯她长的比我好看,这样总行吧。”
他哈哈笑了:“原来如此,唉,真是个任性的孩子,得告诉你家大人好好管教管教,怎能因为人家比你漂亮就杀人呢,那岂不是天下只剩你一个了。”
“什么意思你?”花生怒吼。
他笑的像只狐狸:“我啊,胆子很小,经不得吓的。”
“你...”她气的撇开头,猛灌酒,半响,闷闷说道:“她不死,他就没有活路,我,不能看着他受了那么多苦之后却被一个女人害死。”
“所以,她必须死。”
风过湖面,小船微微荡漾,无痕似有若无的叹息轻轻飘来:“唉,傻瓜,你杀了她也无用的,反而让他更难忘记。”
“什么?”
她霍然转头望向船头,背对着她盘膝坐着的男子如雪的衣衫在风中轻轻飞舞,高高束起的黑发有几缕飘散在空中,飘渺中带着抹慵懒,她忽然觉得他和那人有几分相似,都带着冰雪莲花般的圣洁气息,出尘中还有夹着几分悠然的慵懒,不同的是,那人骨子里有一种俯瞰天下的凌厉,而这个男人则是真真懒散。
晃神间,无痕似叹息般的说道:“不管多深的爱,都抵不过时间的流逝,浓情终有一天会转薄,亲情如此爱情亦如此,世间最无情的便是这岁月流年,可是啊,一个人若死了,时间便会戛然而止,永远停留在那一刻。”
“小花生,若今天我不阻止,你即便真杀了莫小蝶全身而退,那以后,又怎么去和一个死人争?她会永远停留在傅流年心头,永不褪色,你就连一线争取的机会都不会再有。”
花生兀然瞪大眼,好半响,唇动了动,喉头一片干涩。
无痕回头望她,柔声道:“其实,你爱他,便该告诉他,至少,争取个机会,而不是这般冲动。”
“告诉?怎么说?说...我不是男人是女人,说我爱你所以你也该爱我?”她咽咽口水,目光茫然落在湖面:“我为他出生入死,他却为那女人心甘情愿舍弃自己性命,我在北狄生死不明,他用传国玉玺却去一株血莲,只为救她的性命,我千方百计为他求来解药,他却被那女人随便一张纸条就招去幽会...我不惜用命去换他一生平安,只愿他从此自由自在不再悲苦无依,而他却放弃尊严甚至臣服在他最厌恶的大哥身下承欢,一切只为保那女人平安。”
“...他可以为她做到这田地,你说,我要如何去说?”
她缓缓抬头,晶亮的眼眸弥漫浓重的恨意和伤心。
男人或是女人这种性别问题从来不是他们之间的问题,问题的问题只在于,他喜欢的爱的只有那个女人。
“你知道吗,我下山迷路随便扔了个鞋找个方向,结果遇到了他,有时我在想,若是那时选的是另一方向,是否一切都会不一样?他是他,我是我,他的喜怒哀乐与我没有半个铜板关系,而我只做没心没肺的洛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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