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誓永不离开,如有违背,所求永不遂愿所爱永生分离逝去亲人永不得安,死后永入畜生道。*****************************************
翻山越岭、走伏夜行,南奔之路异常艰辛,在击退不知第几次狙击后,还有一百多里,前方就是长江,船早在岸边停泊,傅锦年仿佛已看到云南遍地的鲜花、满城迎接的子民,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又恢复成以往的英姿,傲然目空一切。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下令放弃休整全速前进,一行约二十人轻装快马风驰电掣向南而去,到当天深夜,终于到达长江边。
无风无月的夜晚天地一片漆黑,江边只摇曳着一点昏黄渔火,那便是他的救赎,可无端端,傅锦年一阵心惊肉跳,猛然勒住缰绳,吁,马儿长嘶划破长空尽。
身后有人奔来,嘶哑道:“太子,那便是来接迎我们的船。”声音中夹杂着喜悦和疲惫。
傅锦年未答,瞪着那点渔火,耳边是滚滚长江水,如奔腾在心头的洪流,溅起千层巨浪万顷热血,他本应如所有人那样疲惫却兴奋,胜利就在眼前,康庄大道就在前方,他又将大权在握俯瞰天下,用血清洗几月来的耻辱,可为何,这异常安静的夜晚,无风无月,无端端让他觉得心惊肉跳,空气中流转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熟悉气息,连那摇曳在半空中的渔火都带着几分鬼气!
鬼气?
他忽然想到什么,惊出一身冷汗,拨转马头嘶吼:“走。”众人还未明白过来,他已不顾一切纵马而去,才奔出几丈,黑暗中出现一大片黑影,远远近近,密密麻麻的弓箭指向他们丰。
顷刻,惊了马蹄,惊了魂魄!
二十几人被团团围住,只一动就可能变成刺猬。
傅锦年忽升天亡我也的悲凉,昂天长啸,悲伤凄厉,夹着许多不甘!
四周燃起火把,将暗夜照亮,也照亮了被围住的二十几人,灰头土脸面如死灰,眼内是绝望的惨淡,经过长时间逃命和几十个时辰不眠不休的奔袭,原本已强弩之末的众人面对眼前的变故几近崩溃,他们完全无措看向傅锦年,傅锦年则狠狠瞪着岸边的渔船。
在死样的静默中,停靠在岸边的渔船走出一少年,银丝绣缀云龙暗纹的月白云锦长袍,极长的拖尾铺满整个甲板,华丽优雅,乌发被玉簪挽起,衬的肤如雪颜如玉,他随意提了盏灯在手中,姿态慵懒闲适,却让所有人有一种跪地膜拜的冲动。
这像神一样走来的人便是东夏太子傅流年。
傅锦年呆了足足有一刻钟,那少年莞尔一笑:“大哥,好久不见。”
是,真的很久,他拼命逃他死命追,刀山血海走过来眼看就要逃出生天,却再一次被这鬼一样的人翻盘!他破口大骂,恨不得活活咬死那货。
“小杂种,你他妈一定要逼死老子?”
少年笑的优雅淡然,全无烟火气息。
“他妈的,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他狠狠的说着,几近切斯底里,身子猛地飞起,一脚将身旁匹马上的人踢落,手起刀落劈开驮着的箱子,挥手间原本被绑在箱中的女子已落入怀中,他喋喋阴笑:“小杂种,你千里迢迢亲自追来便是因为这贱货吧。”
他的眸中满是嗜血的挑衅,是一个人绝望到极点后的半疯狂:“你不让我活,我也不让你好过,大不了一起死,不能拉你下地狱,就拉你这姘妇下地狱,等下了地狱,老子一样要她被千人骑万人压,啊哈哈哈。”
四周一片死寂,只有傅锦年的狂笑响彻,有江风吹来,船轻轻摇曳,船头的少年衣襟飘然,若仙若神,淡淡遥望几近疯癫的傅锦年。
“你错了,我此来不是杀你,而是,放你一条生路。”
“生路?”傅锦年猛的停住笑,满眼不信,他会给他生路?别搞笑了,“你他妈还要耍老子,你会放老子生路?那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傅流年轻展袖袍,姿态优雅:“你是我的大哥,我怎会要你死?沿江而下,不过三四日便可入滇,镇南大将军蒋雨棋违抗皇令拒不入京,想来已做好迎接大哥的万全准备,此时,只需一艘船,而已。”
“而船,就在我脚下,我亲自而来便是表明诚意。”他遥遥一指虚空:“此去千里,山高水长,大哥尽可大展雄图。”
傅锦年愣住,半天说不出话,这从绝望到希望,一惊一乍一天上一地狱的,谁都会发懵。
“至于这妇人...”他缓步走下船:“大哥连逃命都带着真是因为情深意重?若真如此,流年定当恭贺你们做对亡命鸳鸯,可若大哥只打算拿她来挟持我,唉,”他轻叹声:“我是如何的人如何的性情大哥是知道的,不错,我是看重这妇人,愿意千里而来亲自索要,可若大哥真的宁愿鱼死网破,那我也只能说一句,来生来世有缘再见!”他轻轻咳嗽了几声,风过衣襟有种弱不禁风的羸弱,却莫名让人觉得萧杀凌烈。
傅锦年沉默,半响后抬头问:“我如何
信你?”
他轻言浅笑,缓缓道:“你为何不信?”
“你向来卑鄙无耻诡计多端反复无常,老子要怎么相信你?”
傅流年抬眸望天,天边恰好露出一弯眉月,江风渐起水边雾气弥漫,将人的眉目模糊成暗影,清冷的声音穿越过迷雾而来:“我既能杀你一次便能杀你一百次,这你也不信?”
刹那,一片死寂,如此狂傲的话天下间恐怕只有他傅流年才敢说,可,没有人不相信,包括傅锦年自己。
“既如此,我又何必急在一时?”
傅锦年脸色煞白,不知被气的还是被吓的,胸口剧烈起伏,手下不稳刀锋颤了下,女子纤细的脖颈鲜血淋漓,她闷哼出声,远处的傅流年眸色转深,微微蹙眉,语气渐不耐:“怎么,或者大哥还是选择下地狱?既如此...”他一挥衣袖,提步转身,“不送了,大哥。”
冷冷的不带任何起伏的语调,用他独有的悦耳清爽的嗓音说来,傅锦年脑子猛然一清,大喝:“好,老子信你,但,你得发誓。”
船头的人沉默了下,道:“可以。”
“你按老子的话发誓,老子就放了这贱人。”
“你这样说。”他盯着傅流年,一字一顿:“我傅流年在此向九天十地所有鬼神发誓,今日放傅锦年安全离去直至滇境,绝不伤其一分一毫,如有违背,所求永不遂愿所爱永生分离亡母永不得安,死后永入畜生道。”
这哪是誓言,简直是咒语,怨毒的诅咒。
在场众人均是一惊,就连傅锦年的手下人都惊讶抬头,被他挟持在怀中的女子更是花容失色用力挣扎,傅锦年极度不耐一掌将她拍晕了事,而后瞪着傅流年,冷声道:“如何,敢说吗?。”
江雾如薄纱遮住少年的容颜,那临风而立的身影风华绝代,只见他缓缓伸出右手指向天空:“我傅流年在此向九天十地所有鬼神发誓,今日放傅锦年安全离去直至滇境,绝不伤其一分一毫,如有违背,所求永不遂愿、所爱永生分离、亡母永不得安,死后永入畜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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