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
初一大惊失色。
想过几百种可能,却没有一种有这个诡异。
怎么可能是他?
怎么可能溲?
即便她看穿他是个冒牌货张永峰,即便她曾想象过他的身份,是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天马行空般猜测他可能是南宫长风、钱熏、曹湘,甚至想过他是那个看守冷宫十几年对洛花生崇拜到一塌糊涂的李敢,却从未想过会是他。
他紫眸,他白发,他纤尘不染,他气质独特,他高高在上天神一般存在。
而张永峰黑发、黑脸、黑瞳,方下巴,虬髯胡,憨傻木讷,邋遢随意,不拘小节,被她随意欺负,偶尔委屈的狠了还会眼泪汪汪恧。
所以,她想过千万人,却从没想过是那个人,而只要不是那个人,不管“张永峰”是谁,有什么关系呢?所以,她才放任他跟在身边,放任自己享受他的宠爱,最后,放任自己对他动了真心!
她是失忆,不是重生,她的记忆消失,她的潜意识还在,那晚元宵夜,傅流年百般试探之下,本能,她果断走人。
可是兜兜转转,怎么还是这种局面。
恍然记起很多人说,他们两人前半生纠缠不清,虽从没人与她说清楚到底怎样的纠缠不清,但是啊,端午摆在那里,她与他会是怎样的纠缠不清已经不言而喻!
两次落在同一人手里,两次爱上同一个人!
是该笑呢还是该哭呢?
惶然摸摸胸口,心疼的像要裂开,一股血腥直冲喉咙,初一张口吐出一口鲜血,轰然倒下。
失去自觉前,她只一个想法。
怎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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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会是他?
面对这张颜,韩石已无法言语。
初一突然吐血昏迷,他伸手去接,却被另一人早一步接住,他抱着初一退后一步:“她是我的妻。”
然后韩石彻底暴怒,咬牙切齿大吼:“傅流年。。。”
傅流年笑,眸色冰冷:“这,就是你要的真相。”
韩石愣住。
他猜想过千百种可能,只,没想到是他,即便洗脸前一刻,对方不再刻意收敛气息,他感受到那种威压,心惊之下也没想到会是他。
怎么会,怎么会是他?
傅流年是紫瞳啊,而这个人确实浓黑的墨色眼瞳,人可以易容,可是怎么改变眼睛颜色?
韩石惶然无措:“可是,怎会是你啊?怎会?”
“除了我又会是谁?”傅流年微微垂眸看着怀里的人:“我怎么可能让她嫁别人?又怎么可能让端午喊别人爹爹?”
如遭雷击,韩石踉跄后退:“是啊是啊,我怎么那么糊涂,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让端午喊别人爹?”
傅流年微微侧头,目光淡漠如水:“今天的事,看在她面上我不会追究,你走吧,继续当你的韩石。”
韩石魔怔了般无法言语,身后那些观众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被全部带走,只剩他和李茂,李茂过来扶住他,低语:“走吧。”
满目刺目的红,像那些流过的血啊!
韩石,不,韩石生双目赤红,浑身铺天盖地的怒火:“傅流年,你已经害死过她一次,还要再让她死一次?”
傅流年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拂过女子的唇角,抹掉血迹,呢喃般低语:“她答应了我的,我们永远在一起。”
“哈哈哈,永远一起,哈哈哈,永远?”韩石生狂笑:“她若与你在一起,我那些死去的兄弟怎么办?他们的魂魄怎么安息?不可能的,傅流年,她是小七是洛花生啊,你们之间隔着那些多人命、血债,说过去就能过去?”
红衣如火的男子缓缓转回头,发丝划过额角,春水般的眼眸云雾绕,翻滚无数情绪:“所以,我才要她永远离不开我。”
韩石生大吼:“你这是骗婚,她醒来一定会离开,你留不住她的,傅流年,你所有一切都是白费心机,你。。。”
门口响起幽幽的一叹:“他说的恐怕是真的,只因,他下了盅。”
韩石生、李茂均是一惊,回头,见一人白衣飘飘慵懒依靠在门边,长眉凤目容色秀美,唇角微勾,淡淡笑着:“傅流年,果然精彩,看戏都没这么过瘾啊。”
傅流年冷冷抬眸:“公子无痕。”
无痕笑的讥讽嘲弄:“当然!否则,谁又会有那种药粉?你果然厉害,本公子都差些被骗了!那张脸是南宫长风做的吧,惟妙惟肖!不过啊,怎么瞳色也换了呢?”
傅流年垂眸看向怀里:“这个你不需知道。”抱起怀里的女子转身走向喜床,将人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小心的拆她头上的珠冠配饰:“今天是我们洞房花烛夜。”
韩石生怒吼:“无耻,我绝不会承认。”
傅流年轻笑:“承不承认她都是我的。”
门口的无痕咯咯笑起来:“你果然下了盅,所以要在七月十五前成亲,是什么盅呢?让我想想,南宫长风翻来覆去就那几手,缠绵?严霜?春晓?昂或是夜尽天明?可是啊,她这么信你,你却给她下盅!果然,傅流年还是傅流年,狠毒到底,无情到底。。。”
“那么你呢?”傅流年微微侧头,眸色淡淡:“十年算计,百般利用,论狠论绝,谁比的过公子无痕!”
无痕笑容一滞,沉眉,冷了目色:“不要你管。”
傅流年淡淡道:“无痕,那些账,我会一一讨回的。”
无痕耸耸肩:“随便!”跨上几步,伸出手:“给我吧。”
傅流年轻笑,没有丝毫温度,如冰似雪:“你们,不是两清了吗?而你,该在狄惊飞身边啊。”
无痕兀然一呆,脸上褪尽血色:“管你屁事,我爱在哪里就在哪里!赶紧把她给我,本公子没工夫和你瞎扯。”
傅流年笑的无限讥讽:“给?凭什么呢?”
无痕微微抬颚,无限傲娇:“就凭她的命在我手里。”
傅流年眨眨眼睛:“哦?”
无痕闲闲地环顾四周,嗤笑:“还真有模有样像个新房啊!只可惜,不是你的终究得不到!你不奇怪明天才应发作的盅毒提前发作?那是因为她体内存在另一种毒,两者相冲,诱发盅毒提早发作。”他笑,妖娆妩媚:“离开盛京前我曾给过她一丸丹药,是端午的解药,也的的确确是端午的解药,但是,对普通人而言它却是毒药,我那样算计她之后她肯定不放心那药,于是在给端午服用之前自己肯定会先试试,所以啊,端午好了,她却中毒了,而解药,在我这里。”
他本可以提醒她的,话到嘴边却选择沉默,说不清原因,总之,在决定弃了她这颗棋子,并且说出“从此两清”之后,他心慌意乱的一塌糊涂!
于是最后的最后,他留了一手。
喜房陷入静默,只龙凤蜡烛的烛花偶尔轻轻爆裂一下。
韩石生满脸不敢置信瞪着一白一红那两人,李茂则是一脸惊诧。
傅流年低垂着头,目光落在床上女子的脸上,精心描画过的眉目漂亮秀美,她安安静静睡在自己眼前,像很多年前忘忧阁的冬日晚上,她总是喜欢与自己挤在破床上,互相取暖,屋子外大雪纷飞,屋子里冷的快结冰,被窝却温暖如春,他的体温比常人低些,没有火盆的晚上是很难熬的,她总是伸出热乎乎的小手将他的手包在掌心,然后嬉笑说,阿玉,你是冰雕的吧。
他吻了吻她的唇,低低说了句:“无妨的,大不了一起死啊!”
“什么?”
连无痕都开始怀疑这人脑子是不是出毛病了。
却见他轻抬手臂,广袖滑落,露出黑黝黝没恢复本色的手腕,另一只手上的匕首轻轻一划,嫣红的血滑落腕间,李茂惊呼:“陛下。。。”傅流年抬头,眉梢眼底一片温软:“这便是她盅毒的解药,每半年喝一次,一生无忧,至于你下的毒,南宫长风会有办法吧,如果不行也没关系,我会陪着她的,不管是人间天上,还是黄泉碧落,我们再不会分开!至于你,公子无痕,”他轻轻笑了:“十年前,朕可以将你狗一样赶出夏境,十年后,朕照样可以。”
不知何时门外人影绰绰已站满铁甲军,无痕扫了眼,拂拂衣袖,弯唇一笑:“这些蠢货就想抓我?我看你是疯了!我这般的层次亲自对付一个疯子的确有些胜者不武,可是啊,本公子愿意为民除害,名垂千古!傅流年,套用你的那句话,十年前我可以让你妻离子散,十年后,我照样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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