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娅很淡定：“这很好。不需要你们主动去做什么，会有其他势力和海贼海军前仆后继地对你们下手，你们多得是机会证明实力，不用费心想别的办法。现在可是海贼时代。”

费舍尔：“…这么说也有道理。”

莉娅拿起笔：“这是对外的一个很好的宣扬途径，但最好鱼人岛还能设立专门的对外部门，形势不用太拘泥，比如组建一支商队什么的就很不错。卖卖海底特有的产品，再有就是要让你们的每个同胞都尽力了解更多鱼人岛以外的世界。

除了新世界，四海也都要走一走，最好从比较远，对商贸接受度比较高的国家开始，你觉得呢？”

费舍尔：“…呃。”

莉娅：“当然，如果要组建商队，是需要岛内的鼎力配合的。相关事宜届时拜访龙宫城时，我会和尼普顿王陛下慎重商讨。海底的鱼人岛本身就是个做生意的好噱头，选品要好好考虑，有需要也可以和我合作，带一下我方的商品，价钱好商量，你说呢？”

费舍尔：“嗯…”

莉娅：“这是鱼人岛走出海底，走向世界的第一步，后续等香波地诸岛以外的地区对鱼人族的认识程度达到一定要求，就是您更多的同胞走出来，主动融入世界，争取自己的地位的时候了…说这个还有点早，但我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时机到了再商量。你怎么想？”

费舍尔微微皱起眉头：“…融入世界？”

莉娅放下一直在记录想法的笔，指尖在笔记本上轻轻敲了两下：“对，融入世界。我换个说法：鱼人族得想办法让自己变得不那么…珍稀。”

费舍尔一瞬间就懂了。

常见，普通，也就没有那么大的诱捕价值。

他差点脱口而出：人类不可能轻易接受鱼人族正常地存在陆地之上。

但莉娅之前说的计划又让他及时闭紧嘴巴。

她说的种种步骤和方法…似乎可行。

莉娅啊了一声，又拿起笔：“那么计划生育就很重要了，鼓励结婚生育，多生优生……这个比较有难度，基本都要靠鱼人岛自身的政策操作，人类不太方便插手……”

无论发展方向在哪里，人口是第一要义，这个道理但凡领导者都懂。

“海洋占据了这个世界上的绝对优势，但陆地人却依靠人口数量碾压于其他族类之上。鱼人岛地理位置从战略上来说是很优异，但地方还不够大…海底那么多地方，开荒其实也不是行不通，但是费用和人力…”

莉娅顿了顿，抬头对上费舍尔微张的嘴震惊的眼，矜持一笑：“真抱歉，我想得有点太远了。还是先谈眼前的事情吧。”

再说下去，费舍尔恐怕要怀疑她意图谋权篡位了。

唉，那么大，那么圆的一个基本盘呐！莉娅扼腕。

接下来谈的就是政治问题了。

莉娅首先对乙姬王妃坚持加入联盟国组织的主张表示赞同，当年我华国也是加入wto开始才真正大展身手，成功壮大经济盘。不论如何，在国际社会要有立足之地，这也是获取许多内幕信息来源的重要途径。更重要的是可以和人类王国建立外交，这是争取盟友的最便捷途径。

再有，要明确目标，坚定推翻天龙人政权的最终目的，这也是最重要最基本的宗旨。只要天龙人政权存在一日，不管鱼人岛做了多大的努力，积累了多少财富，争取到了看似多么稳固的地位，仍然难以摆脱一朝被抄底的危险。到时候的鱼人岛，就是天龙人手里一块肥美的肉。

鱼人族的整体认知要有正确的导向，永远不要忘记自己的真正处境，如何让国民保持清醒，坚定立场，这需要当权者不断的警醒，更需要牢牢记住血淋淋的惨痛历史。

……

这一场面谈从早餐聊到晚饭，科洛奇都没熬住，中午刚过一会儿就捂着脑袋晕乎乎地离开了。大副是船上大忙人，开场两个小时就匆匆退下。

唯一坚持到底的费舍尔从餐厅走出去时，双眼发直，神思恍惚，一向稳健的脚步不仅十分沉重，还有些踉跄。

他茫然地望着又开始飘雪的海面，陷入了“见山不是山，见海不是海”的认知障碍迷雾中。

路还能这么走？

大副端着晚餐进去，看见自家船长靠着椅背闭目小憩，两手规整地叠放在小腹，脸颊微红，神色安详。吓得他赶紧去试鼻息，发现还喘气儿，又去摸额头，确定没发烧，这才松了一口气。

大副：“莉娅小姐，身体感觉怎么样？”

莉娅缓缓睁开眼，蓝眼睛发光似的亮：“我很好。”

不管费舍尔听懂了多少，她反正是讲了个痛快

说真的，鱼人岛是什么神仙基本盘？上不挨天下不着地，政权结构简单，土著又整体思想单纯，还有费舍尔和乙姬王妃这种心性善良又坚毅的有识之士，当真是改革开放的温室，发展民主的培养皿！

她当即下定决心，只要有机会，她一定要把费舍尔的思想精神渲染得和他的皮肤一样，又红又专！

夜里，莉莉蔷薇号迎来了更多的客人。一伙身强力壮，凶神恶煞的鱼人从右侧船舷登船。

莉娅站在费舍尔身侧稍后的位置，与他共同迎接太阳海贼团未来的成员们。

但情况比预想的糟糕些，为首的几个鱼人看向船上人类的眼神十分仇视，尤其是打头的敦实鲸鲨鱼人和后面一些的锯鲨鱼人，这两个鱼人眼里的杀气不加遮掩。

莉娅身后的大副跨步拦在她身前，平日温和的眼睛此刻凶光毕露，他的和莉娅的身后，船员们形成包拢之势缓缓前移，将莉娅半围起来。两方刚一碰面，气氛剑拔弩张。

费舍尔呵斥：“够了！对待帮助了同伴的恩人，你们这种态度像什么样！”

莉娅轻轻摁住大副护在她眼前的手臂，温柔地吩咐：“科洛奇，你的族人就麻烦你来安置，房间就收拾这一面的舱室。”

科洛奇从她身后应声而出，肃着脸站到头发半黑半黄的鲸鲨鱼人对面。

两方主事人对视一眼，莉娅率先开口：“费舍尔先生，我们晚些时候见。”

费舍尔微微颔首：“失礼了。”

两人刚要分别，莉娅的电话虫急促地响起。

莉娅告声罪，独自走到海浪声颇大的船舷边上听电话，大副跟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守着她。

“你不要太明目张胆了。”

话筒内出来熟悉的沙哑男声，让莉娅眼皮重重地跳了一下。

“怎么这么说，大将先生？”

赤犬望着黑漆漆的海面，咬着烟说话声音有些含糊：“那两条人鱼是天龙人花了大价钱买到的‘绝品’，生命卡就捏在人贩子手里。”

玛丽乔亚袭击事件的冲击勉强平复，天龙人在经过修整后第一时间检查各自的“财产”，从发现丢失了贵重人鱼到从人贩子手里拿到生命卡，再命令政府和海军搜寻，也用不了很长时间。

莉娅深呼吸：“什么时候的事？”

赤犬淡淡道：“昨天中午。”

莉娅：“昨天的事，你现在告诉我？”

赤犬：“我十分钟前就停在你附近了，政府的人大约也马上到。”

莉娅脑门突突直跳：“大将先生的意思是？”

赤犬：“你知道怎么过来我这里，现在弃船还来得及。”

莉娅觉得自己听出来了轻微的笑意。

她用力地握住船舷，微笑道：“好建议，您真是仁至义尽呢。”

说罢，她扣上话筒。

小副官有些忧心，问长官：“莉娅小姐…会很生气吧？”

他的长官若有似无地从鼻腔里哼出来一个气音：“我现在，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耐心了。”

莉娅叫住费舍尔，让船员拿来海图：“附近有哪些大海贼势力在活动？”

负责侦查的科洛奇扫了两眼，迅速回答：“西边有几个在干仗，靠近无风带这边昨天来了个不得了的人物。”

费舍尔预感到不妙：“有追兵？”

莉娅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难办的是生命卡在对方手里，躲不掉的。”

费舍尔神色凝重，紧跟在他身后的鲸鲨鱼人恨声道：“卑劣的人类！”

另一个多须鼬鱼人鱼眉头紧锁：“现在怎么办？几个孩子刚好一些，恐怕游不了多远。海军政府都追过来了，这几个有海贼团出没的方向也不能随意闯过去。”

莉娅咬牙紧盯着地图，突然问科洛奇：“无风带附近这个海贼团是哪个？”

敢在无风带随意出入，想来实力强大，希望不要成为他们的敌人。

科洛奇：“是白胡子海贼团。”

费舍尔看向她：“我知道这个海贼团，不算糟糕。”

莉娅眼睛微微发亮：“那我们就去那边，大副，全速往无风带行驶！”

白胡子海贼团的话，他们还有赢面。

她转头对费舍尔说：“恐怕需要你的人在海里制造一点阻碍。”

鲸鲨鱼人闻言扭头用铜铃大眼瞪她：“你以为你是谁，肮脏的人类也敢命令…”

话音未落，船上严阵以待的船员和鱼人纷纷望向一侧海面。

费舍尔神情坚决：“都别多嘴了，甚平，你们几个跟我下水！”

他又看向莉娅：“孩子们拜托你了。”

莉娅应下，目送鱼人们下饺子一样入水，湛蓝的眼睛在黑夜里泛出沁凉的光，心里却烧起一把火。

她竟然又一次差点将萨卡斯基当做靠山，却忘了对方如今只想将她掌握在手心，绑在自己船上。为了达到这一目的，即使这次不行，他也不会放过下次，下下次，任何一次可能的机会。

莉娅快步走向驾驶室，眼睛燃着明亮的火光。

他休想。

————————

力利蹲在溪边一处开阔地刷洗一身泥浆的路飞，下游五六米有一群梅花鹿正在饮水，路飞身上的泥浆顺着溪流飘下去，头鹿扬起头，不满地朝他鸣叫。

力利只好拎起嗷嗷叫的路飞，绕开鹿群跑到下游一点的地方洗。

自从上次请艾斯萨博他们吃饭发现钱不够，被迫逃单的力利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把路飞送回山脚的马琪诺家，开始天天在山里晃悠——之前进城他发现有人售卖山里的猎物，思来想去，决定进山打猎抵饭资。

因为他们四个都是大胃王，吃得多不说，力利带人逃跑时几人分别损坏了若干碗碟盆栽和落地玻璃窗，赔偿金额属实是有点大。但力利不气垒，他决定打头贵的猎物一次付清账单。要知道，像他这样的男子汉，可不会吃霸王餐的！

力利给莉娅打电话时没好意思告诉她自己带弟弟们吃了霸王餐，在确认自己的钱袋是落在莉莉蔷薇号上而非遗失后，便抖擞精神，在山里四处踩点。老虎和熊太危险；狼群里有好多没长大的小狼；豹子长得好像路奇；水牛…

力利在水牛活动范围内的沼泽里挖出来陷得只剩一个脑袋的路飞。

天热时水牛群常常在沼泽地里打滚驱虫，现在天气凉了，沼泽便几乎没有什么动物过来。力利吓了一大跳，把路飞救出来后，板着脸训斥他：“路飞！你一个人不可以进山里！很容易就会死掉哒！(??ˇ_ˇ??：)”

一身淤泥的路飞委屈得直撇嘴：“我一个人好无聊，你和艾斯和萨博都不带我玩！(o｀ε?o)”

力利指出：“马琪诺不是一直在陪你吗？”

路飞：“马琪诺总是要做事，才没有一直陪我！而且我可是个男人，怎么能跟女人玩！”

力利：“谁说男人不能和女人玩？像力利这样的男子汉，就和莉娅一起玩了好多年！(?ì_í?)”

路飞：“莉娅是莉娅，女人是女人哒！(;｀o?)o”

力利：“胡说，力利的同学全部都说莉娅是个超级好女人哒！(￣▽￣)~*”

今天太阳很大，力利把路飞和两人沾了泥巴的衣服都刷干净了，一起放在河边的大石头上晒太阳。路飞的肚子一直在咕咕叫，力利去附近摘两个果子来给他吃，来回不到十分钟，等力利抱着果子回来，路飞已经半截身子进了鳄鱼嘴。

是夜，城里最大酒店收到半死不活野生大鳄鱼一只，经理依言将客人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并撤下了酒店大门张贴的告示和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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